朱大红与陆中明的三个孩子。从左至右分别为女儿陆晴(化名)、大儿子、二儿子陆阳(化名)。受访者供图
2004年左右,朱大红带着孩子回到了丈夫的家乡合肥市长丰县怀堂村,照顾婆婆。用刘静洁的话来说,“她像撑住家里马上要倒的房子一样顶了上去。”
陆中明遇害后,婆婆终日以泪洗面,双眼渐渐失明了。家里没有劳动力,种地变得格外艰难,朱大红生性要强,不愿意总麻烦别人,再加上种地的收入一年只有四五千块钱,维持不了全家的生计,她不得不外出打工。
孩子们很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小学三四年级时,陆晴学着自己做饭——把锅搭在小煤炉上,加点白水,自家种的白菜放进去煮一煮就是一餐。伙食最好的,是学校中午两三块钱一份的盖浇饭,陆阳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晚上就不必再琢磨吃的。
衣服也是捡别人不要的穿,五颜六色,裤子肥大,有的还破了洞。一年冬天,陆晴收到一双还算新的红色小皮鞋,但太薄了,她被冻得坐在马路边大哭,陆阳没办法,只能胡乱给鞋里塞点纸取暖。
有时放学回家,门被锁住,兄妹俩进不去屋,坐在家门口哭。朱大红回来,看见孩子们哭,她也跟着哭。
这种时候,她总是格外想念陆中明,但又不敢跟孩子倾诉,怕惹得他们伤心。偶尔陆阳惹她生气,她才会吐出一句:“你没继承你爸爸的聪明。”
陆阳和陆晴对父亲的记忆,全部来自于照片和母亲的只言片语。在陆阳保留的照片里,父亲的笑容总是舒展——有撑在摩托车上的,有站在油菜花田里的,还有和朱大红并肩坐在一起抱着孩子的,照片里母亲的脸上也有笑容。
在朱大红的印象里,孩子们只知道父亲去世了,案件细节直到劳荣枝落网后才知道。但在孩子们的世界中,没有了父亲,本身就意味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