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为何树军录制视频。新京报记者冯雨昕摄
她也会在供给短缺时荒野求生。
她知道在太行山脉中的春夏秋冬要如何觅食:秋天吃山枣果实,春夏吃山枣叶。一片山枣叶不比拇指大,且干,吃起来味同嚼蜡。冬天无叶无果,就啃枣树的硬枝,或者捡被丢掉的玉米芯吃——咬不动,用牙齿一点点磨,在嘴里泡软了,能咽则咽。渴极了,又没水,可以等晨露。草木上细绒绒一层水珠,舔一圈,不够解渴,但也渴不死。
她会观山中气象,“云绕着太阳转,明天要下雨。”能辨方向,植被茂盛的山坡为“阳面”,指东西走向,草木寂寥则为“背面”,指南北走向。
最开始,她只在白天进山寻子。进多了,胆壮了,就一进两三天都不出来:周五一下班,往山里钻,周日晚上回到单位宿舍。
每晚打两三个小时盹,地点选在背风处,贴着矮崖或凹石,能找到山洞是最好的,冬暖夏凉。但洞里也吓人,蝙蝠贴脸飞过。运气好的时候,有牧羊人留下的杂草垛,她就躲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白天就光是走,累了歇脚一两小时。进山两天半,少说能走40小时的路。悬崖底、水道边是她必须检查的地方,因而总是先上山、再下山,围着每一座山头打转。
每次进山,只带八个馒头,两块钱四个,有时老板会多送两个。带两升的水,不到一天就能喝完,多的带不了,太沉。卫生纸、手电筒、手机、汗巾、衣服也都是必带的。
何树军说,太行山的夜有种诡异的热闹,猴子、老鸦此起彼伏地叫。最吓人的是猫头鹰,“咯叽咯叽在那儿笑。”方圆十几公里未必有人家,阴天无月时,满世界混沌漆黑,手电筒只是一个小小光点。
“以前有记者问我怕不怕,我不好意思说,我想我是警察,不能说怕——但怎么可能不怕?我是心里有个念想,硬着头皮往下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