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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女子寻子20年:找回儿子是活着的唯一目的

河南女子寻子20年:找回儿子是活着的唯一目的
2020-11-22 09:01:11 新京报

原标题:女子寻子20年:我是李飞妈妈,我儿子头上有两个旋,左手有断掌纹

20年前,焦作市公安局民警何树军12岁的独子李飞在家附近失踪。20年来,她一到休息日就进山、去外地找孩子。2019年退休后,她使用名为“李飞妈妈”的短视频平台账号,搜集、扩散信息,近乎疯狂地全身心投入寻子。

新京报记者冯雨昕

56岁的何树军说自己是野外生存专家。

她知道在太行山脉中的春夏秋冬要如何觅食;她能观山中气象;她也会在猴子、老鸦此起彼伏的叫声中倚石而眠。

她有一句口头禅:“我儿子头上有两个旋,左手有断掌纹。”别人问她是不是何树军,她回答:“是的,我是李飞妈妈。”

20年前,她的12岁独子李飞在家附近失踪,从此杳无音讯。

一起失踪的还有她对“家”的概念。她原是焦作市公安局法制支队的二级警督,儿子失踪后,她搬到单位宿舍住,一到休息日就进山、去外地找孩子。

找了20年,走破了百来双鞋,何树军把河南、山西两省相接的太行山脉走遍了,搜寻过每一条沟壑与水道;更涉足除新疆、东三省等少数省份外的全国大部分地区。

2019年退休后,何树军使用名为“李飞妈妈”的短视频平台账号,搜集、扩散信息,近乎疯狂地全身心投入寻子。每每接到网友提供的线索,“吃着饭,放下筷子就走。”

亲戚打电话问她,树军,你神经啦?更有人在背后议论,何树军找孩子找疯魔了。

“都以为我是祥林嫂,我不是。”何树军说,“只是我一想到我儿子,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11月12日至15日,记者亲历了何树军的四天寻子经历,从洛阳到南阳到新野,她无法停下。

洛阳扑空

11月12日,何树军已在洛阳市关林庙广场前守候了四天。

正红色的广告牌下面,她穿一件蓝色绒布套头衫,扑了一腿的灰,藏青的运动裤发白。

大多数时间,她定定站着,眼巴巴的,望着人来人往,眼神没有落点,眼角、眉梢松弛而显疲态。偶尔,她翻出自己发布的短视频,边看边啃手指甲。

 ▲11月14日中午,何树军驱车从南阳前往新野县。新京报记者  冯雨昕 摄

▲11月14日中午,何树军驱车从南阳前往新野县。新京报记者冯雨昕摄

为扩散寻子信息,退休前,何树军在年轻同事的帮助下学会了使用短视频平台软件,开始频繁地上传寻子视频,截至当日已积累六万多粉丝。不负所望,常有人给她提供线索。

四天前她收到网友发来的照片:洛阳关林庙广场有一名乞讨男子,小眼睛、长脸,样子和李飞有几分相似。她随即前往洛阳,但照片中的男子一直未现身。

她开始在广场各处摸排。她步速快,挂在前胸后背的两个小包晃个不停,端着手机,见人就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河南人回话爱问“咋嘞”,她怕打草惊蛇,只说:“不咋,他亲戚托我来看看他。”一路摸过去,她屡获线索,“过涵洞”,找到“大敞门边上的屋”,正是男子的居所。

邻居说,男子闭门不出好几天了,何树军就站在门口等。她怕直接敲门——过去在别处寻子,也总站人家门口等人出来。更怕被打,从来不敢说真实目的,只说是帮亲戚找人。

见邻居还想闲谈,何树军借势问:“这孩子是亲生的吗?现在有三十多了吧?搬来多久了?”

“是亲生的……现在才十八九岁。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四五岁大。”

何树军一怔,继而不动声色。“有个抖音叫‘李飞妈妈’,你看过没有?你关注一下嘛。”

邻居翻出手机,看了半天,恍然大悟:“这是你啊?”

“我儿子头上有两个旋,左手有断掌纹。如果有线索,给我发私信,感恩有你。”反复拜托完,何树军转身离开,赶赴下一个线索地南阳——前一晚她从网友处得知,南阳某购物中心周边也出现了疑似李飞的流浪者。

这天她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但直到晚上,一共吃了一个馒头、一盒八宝粥。馒头带出来四天,发霉了,她把霉斑抠下,继续吃。她说自己不知饥饱,更不管好吃与否,强吃下去,是为保持体力找儿子。

儿子丢了

儿子李飞丢失于2000年9月10日,一个周日,也是何树军在警校闭关训练的第一天。

夜里11点,李飞的五叔、五婶来找她,说当天吃过午饭,李飞问家里要了30元钱,出门给自行车配锁。直到吃晚饭也不见他回来,出门一看,装着锁的自行车已停在院里。

当时何树军和前夫已离婚,怕儿子难过,一直没说,还和前夫一家住在四合院中。

 ▲何树军年轻时与儿子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何树军年轻时与儿子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那天,没人注意到李飞何时将车停回。锁匠铺离家不过500米远,家人们便疑心李飞是想妈、去警校找妈了。

何树军说,她的第一反应是生气,“觉得这孩子真费心,我刚走第一天,他就敢夜不归宿?”刚过去的小升初暑假,李飞进过几次游戏厅,何树军怀疑他是沉迷于打游戏,便先劝回了五叔夫妇。

但她总归担心,睡不着觉,在床上坐了一夜。天刚亮就找领导请假,往家去。

回家路上经过李飞的学校,她站在门口,从六点多等到八点打铃,不见儿子身影。进班一问,儿子确实没来上学。赶回家,也无消息。着急忙慌地去公园、游戏厅、火车站找了一圈,都无果。

李飞的大伯回忆,班上原定于9月11日竞选班干部,李飞早写好了演讲稿,还在镜子前排练了几番。“所以他再贪玩,那天也一定会去上学的。”

家人们去锁匠铺打听,得知李飞那天两点多就把锁配好,往家的方向走。而后再没人见过他。

失踪时,李飞穿黄色短袖衫、牛仔短裤、双星牌球鞋。他那时已一米五,很壮实,有110斤重。何树军左思右想:自己在外结仇了吗?儿子和家里吵架了吗?赌气了吗?答案全是否定。

报警、采血、登寻人启事,有关李飞的消息却始终石沉大海。何树军的同事刘广斌分析,受技术限制,办案人员很难有突破,“当年的侦查都凭人工,层层排查,像大海捞针。”

何树军理解同事的不易。而理解背后,她的生活从此天翻地覆,“不再是生活,而是活着。”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回儿子。

她说她打一开始就有一种“很难说出来”的直觉:母子连心,她知道儿子还活着。

为方便跟进案情进展,儿子一失踪,何树军就住进了单位的值班室。她总替同事值班,这样遇上长假就可调休,好有充足的时间自主寻子——她利用一切时间,休息多于三天的,去外地找孩子;少于三天的,就进焦作附近的太行山里找,“万一孩子进山玩,迷路了呢?”

 ▲何树军年轻时与儿子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何树军年轻时与儿子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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