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
陈鲁豫说,过去这一年,她的表达超过了前二三十年的总和——但是,关于陈鲁豫的故事,并不是一个人开始表达,并完全打开自我的故事——这次访谈,我还联系了很多与鲁豫相识、共事超过20多年的朋友,尽管大家也讲了不少故事,但没有一位敢轻易断言,自己足够了解鲁豫,或完全打开过她。
许戈辉说,鲁豫的父亲去世后,有一天她们相约吃饭,席间,鲁豫谈起了去看望弥留之际的父亲,听到那些离别的细节,许戈辉唰地哭了,扑扑掉眼泪,而坐在对面的鲁豫,只是很平静地讲述着,还一边把餐巾纸一张一张递给许戈辉。
「在这个过程中,我仍然没有机会看到她,那种巨大的悲伤、痛苦,甚至眼泪。生死这么大一个命题,在我这边能够体会到的,也仍然是一种淡淡的。」许戈辉说。
《人物》拍摄视频访谈的那天,鲁豫也聊到了父亲去世,她说,平时独处时,她想到父亲都会流泪,但这些情绪只属于她自己。拍摄现场,只要摄影师拿着机器一走近,「我太有经验了,我知道你要什么,我本能地自我保护的开关一下就启动了」。
现在,鲁豫仍然每天重复着与30年前相同的生活——早晨一睁眼,站起来,先喝一大杯水,再喝咖啡,然后喝酸奶。她不会做饭,不养猫养狗,也没有植物,有时一天微信步数不会超过10步,有朋友去她家,吓一跳,「你家阴气太重」。
对人对事,她也依旧保持这一种很高浓度的「淡」,淡到什么程度呢?好朋友家养了一只猫,很高傲,任凭别人怎么热情,它都不靠近,唯一搭理的人类是鲁豫。每次见面,鲁豫只是淡淡地打招呼,「Hi」,那只猫好像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凑上来蹭她,对她很友好。
相识近30年的许戈辉、窦文涛和陈鲁豫图源微博@鲁豫有约
随着年纪渐长,身边朋友都沉迷养生,她也不在乎,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只有一件事会让54岁的她焦虑——她最担心自己记忆力衰退。
鲁豫承认,她最害怕失去她的记忆力,那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她明显感觉到,45岁是分水岭,那之后,她的记忆力开始不如从前,尽管在旁人看来依旧很强,但她知道远不及年轻时的巅峰状态。父亲去世前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她还特意跑去医院做检查,然后被告知,阿尔茨海默病无法预知。
沈清说,鲁豫经常和她聊起,吃哪些食物或保健品对保护记忆力最好。有一次沈清逗她,「听说喝酒能减缓记忆力衰退」,她完全是胡说八道,但她看见某种相信从鲁豫眼中闪过0.1秒。
有一年,沈清和鲁豫在国外旅行,去超市买酸奶,鲁豫站在冷藏柜前东看西挑,选了很久很久,最后沈清都疑惑了,你工作这么爽快的人,怎么选个酸奶这么墨迹?鲁豫嘿嘿笑了,「我的干脆利落都留给别的事了,生活里是一点没有。」
曾经,在大学毕业留言册上,鲁豫给自己的寄语是,「抡圆了生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正抡圆了投入的,还是工作。
1996年,鲁豫刚去香港时,和许戈辉,还有另外一位凤凰卫视的幕后同僚,3个女孩合租了一间三居室的房子,房租每月17500港币。女孩们抽签,决定房间大小,鲁豫抽中了面积最小的儿童房,许戈辉记得,夜晚躺在床上,鲁豫的一双脚是露在床外的。屋子很小,没什么生活可言,但她们都非常快乐。
当时,邓文迪来参观她们的出租屋,她说不会选择住在这里,女孩们说,这里挺好的,离公司近,也够住,邓文迪只说了一句,「No, There is no life.」
但这似乎就是鲁豫的生活——她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向外打开的缝隙。很长时间,她羞于承认这些,后来,她想通了,她再次用「构造」来解释这一切,「每个人的出厂设置都不同,我的出厂设置就是那样的,它造就了今天的我,那我就接受不停地燃烧自己」。
她记得,大学时外教让同学们用「hanging around and doing nothing(无所事事)」造句,最后大家造的句子是——「We are not good at hanging around and doing nothing.(我们不善于无所事事)」。
很多年前,鲁豫采访过一位香港的歌手,她告诉鲁豫平时不打歌、不发片的时候,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到发新片了,演唱会了,她立刻魔鬼式减肥,每天用保鲜膜裹身体,疯狂跑步,脱水,身体状态又能恢复到从前。这样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可以放纵自己,可以轻松地过,只需要努力几个月就好了。
听到这个故事,鲁豫很受震撼,她回去思考了很久,觉得那太难了,那是一个不能被控制的人生,她不愿意承受失控的风险。她不能保证生锈的、长满青苔的地方,时时刻刻被打磨得很亮。她必须每天紧张地生活,每天都像在跑步机上,每天快走,每天小跑,「每天都小累一点」,这样让她感到安心。
窦文涛说,如今的鲁豫,的确解开了某些绳子,但「千万不要把她说成是一个完全解放的冒险家」,「没有,她仍然是很有规矩的一个人」。
他们相识了近30年,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但今时今日,在窦文涛面前,鲁豫也不是一个能够把内心敞开的人。「我总觉得她不容易,要强,不愿意向人示弱,她表露在外的总是那样冷静、理性、有分寸。」窦文涛说,他有时候对鲁豫会有点怜惜,「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需要我怜惜,这是我的一种自作多情」。
沈清与鲁豫相识了十几年,她们经常一起吃饭、旅行、看电影,她们不谈论工作,她们是生活中的朋友。站在自己的角度观察鲁豫,沈清也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受,她觉得鲁豫始终在背对人群,「她给大家的一直是背影,很朦胧,不那么明确」。
当我把这个形容转述给鲁豫,她难得地顿了一下,然后笑了,「我觉得这个描述挺诗意,但挺准确的」。她说,她的确不知道最终自己是不是能够完全地、时时刻刻地、正面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好在,过去的这一年,她终于不再只是那个坐在黄沙发上声名远播但面目模糊的提问者,她终于渐渐转身,露出了至少一个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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