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有空间条件下改造,还会产出其他新的问题。街道及社区工作人员表示,后来他们曾提出两个改造方案:第一个方案,六、七单元同时改造,在两个单元之间修建连廊,共用一个无障碍坡道,可这样六单元楼只剩下了一个出口,这会导致安全出口被无障碍坡道堵塞;第二个方案,只在六单元楼前按照1:12修建无障碍坡道,还需要再做一个长度为9m的坡道,如此消防车道宽度只剩下3m不到的空间,但《建筑设计防火规范(2018年版)》要求,消防车道的净宽度和净空高度均不应小于4m。
街道及社区工作人员告诉我,如果不按照1:12的最低标准执行,他们担心无法通过住建局审批,但是据此执行,他们也担心违反消防法的规定。
看到张辰家门前的陡坡时,金安园毫不意外,“很陡的坡道或者说是没有坡道,在北京的老社区里是非常常见的。”
她认为这存在历史遗留问题,因为多数的老社区是在现阶段我国无障碍环境标准实施前建成的。“老旧社区常面临的一个难题是,现实环境的有限条件可能无法满足现有标准的要求。(但)只要你改造,现有的标准就是必须考虑的一环。”金安园说,或许在未来无障碍环境标准的完善过程中,需要加强对特定场景的关注,比如增加针对不同情境的标准适用范围等。
金安园理解街道及社区工作人员的难处,他们也会担心非标准的设施可能存在的各种风险。
张屹也担心,不按标准改造可能会给张辰带来安全风险。他觉得最好的方案是在坡道的位置加装一个升降机,这样既不用在标准面前妥协,又能保障出行权利和安全。
是人情与法理的冲突吗?
“你再人情也不能大过法,人家有法条,根本不用担这个心,能做我们早做了。”胡永珍说。
为了解决张辰的难题,社区曾提出两个替代性方案:一是让保洁员在下雪的第一时间清除坡道上的结冰;二是为张辰提供日常出行帮助,留下了保安和社区工作人员小刘的电话,表示上下坡时可以打电话找他们帮忙。
街道及社区工作人员的依据是,《无障碍环境建设法》第十八条,不具备无障碍设施改造条件的,责任人应当采取必要的替代性措施。
在街道及社区工作人员的眼里,之前的三个替代性方案,“咱目的是能够帮助这残疾人。”
然而,这三个方案对张辰来说仍是无效的,包括装在右侧的扶手。
他发现工作人员清扫结冰并不及时。他也不敢请保安帮忙,对方的年龄看着比他爷爷还大。至于打电话给社区工作人员,他想到为了自己下个楼,每次对方要亲自过来,“我心理负担比较大”。
张辰讨厌寻求帮助。第一次摔倒之后,他不敢贸然自己开轮椅上下坡了,只能等待路人。好几次他请人帮忙,对方扭头看了一眼就骑车走了。还有人直截说,“我可不敢,把你摔了算谁的”。
就算别人愿意帮忙,等待的时间总是难以估计。他经常需要等十来分钟。有一晚他下班回家,坡道前被几辆电动车堵死了,终于等到一个外卖员,第一次没叫住他,等到对方下楼,才帮他挪开了车,推上了坡。这一次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难道我就应该受到一些帮助,才能够完成别人不需要受到帮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吗?”他说,帮助一定是有代价的。
“对于所有人来说,人工服务都是一个不太可持续、不太理想的方案。”金安园说,对于服务者来说,既要随叫随到,还要在日复一日的服务中,保持始终如一的良好态度,但事实是,这很难做到。另外,在这样的服务里,居民的关系是不对等的,相当于把张辰独立于其他人之外,会造成群体之间的不平等。
“如果去问残疾人是否愿意接受一个人工替代方案,大家恐怕都会拒绝这件事,这会让他背上‘人情债’。”金安园说,“他们不希望的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正常的生活中,无限制地给我增加一些不得不依赖他人的情况。”
至于扫冰方案,金安园认为坡道的清扫本身就是单元门清洁的重要一环。她和我分享了一则漫画中的例子——下雪了,学校门口的台阶和坡道也像张辰家的坡道一样结冰了。当清洁员看到坐轮椅的男孩过来了,他对男孩说,你等一下,我把楼梯扫完了,让他们先上去,我再来帮你扫坡道。男孩对他说,你先扫坡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上去。
我们残疾人的价值是什么
张辰坐在舞台的聚光灯下,灯光打到了他脸上。
窗外站着五六个老师,他感知到他们的眼神正像摄像机的焦点一样全力关注他。演讲开始了,他照例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求学经历,最后赞颂道:“正是一次次苦难与挫败才磨砺出一个不言弃的我。经历过后,这些挫折只不过是我的谈资,击不败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现场演讲结束后,几位老师把他从舞台上连同轮椅一起抬下来,正如过去许多次人们把他抬到舞台上一样。
那是2022年,他在南京一所特殊教育学院上学期间。他记得比赛前,他的演讲初稿如实写了自己遭遇的苦难,被老师反馈,“写得很差,内容不合适”。接着,老师给他布置了一个命题讲稿:先写自己的身世是多么地不幸,但有幸来到了这里,现在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过得多么好,未来还会怎么做——一个标准的励志故事范本,他很快领会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符号了。最终,他获得了“最美大学生”的荣誉。
父亲过世后,他开始需要接受他人的帮助才能上学。从这时开始,他时不时被要求在重要的场合上台演讲,比如新生讲话、比赛演讲,还有那些接受慈善捐助后的讲话。每次讲话结束后,台下都会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辰记得,比赛当天,几位老师特意周末赶到学校陪他排练。排练结束后,有老师对他说,“你刚才说得特别好,我都要哭出来了”。
张辰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在赞扬的是他们心里幻想的那个我,不是真的我。”
他想说的是,真实的他与传统认知里的残疾人形象并不一样,他并不独立自强,甚至有些懒惰,“他们说你已经吃了好多好多苦,你特别优秀,一定很努力,但我没有,我就是混一混就到现在了”。
他的沮丧崩溃也不比其他人少。第一次上大学被退学后,张辰开始走他眼中“残障者应该走的路”,选择了特殊教育学院。大一手语课,他手指蜷缩,无法摆出手势,期末考核拿了零分,因此大学四年失去了评奖评优的资格。
大学毕业那年,他找不到工作,最后去到深圳一家残疾人非营利性的社会组织。他回忆,刚开始工作感觉挺温暖,一个肢体健全的同事经常给他带饭吃,过了一个月,对方变脸了,领导派给这位同事的活,同事都转派给他,并且经常在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鼻子骂。还有一个残障同事常趾高气昂地要求他承担很多职能和工作。
他感到沮丧,他眼中应该是共同体的组织里也有办公室政治,更没想到同样是残障人,也会欺负同类。他想起,大学期间去江苏一家残疾人公益组织实习,他亲眼看到几个残疾人把垃圾砸到一个智障者身上,边砸边笑。
即使遭受了如此多不平等的对待,他也绝不会在欺负自己的人面前流泪。“哭能怎么样?”在他眼里,难过是没有用的情绪。他对待它的方式是,“不在乎它,它自然会消失”。为此,他会睡觉或者刷手机,“把大脑填满”。他解释,否则这么多事,他早就被压垮了。
朋友圈里,他用戏谑的表情包表达沮丧的情绪,比如发“我很好(配图一只即将溺水的手)”、“累了,这个B世界”。网上聊天时,他常常回复“好呀”、“哈哈”。时间久了,他发现自己对情绪的感受力变得很弱,他很难感受到快乐了。
他说,由于残障身体带来的障碍,他不享受活着本身。他把现在的房子看作“睡一觉”的地方,他说,他到北京务工挣钱是为了家人。
过去人生中,唯一算得上维权的经历是,2021年临近研究生统招考试时,他担心无法进入考场,向当地考试院提出无障碍通道,对方拒绝沟通。后来,他和一名视障同学一齐向12345反映了问题,最后,考试院工作人员为十来个残障学生单独开设了一个考场。
当长期被当作“麻烦”对待后,他不自觉变得喜欢为他人着想。他善于压抑自己的需求。和朋友一起出去吃烤肉,他的手没法蘸料,怕给人添麻烦,他会默默干吃;他的房间里有几双鞋的鞋带散了,如果没人帮他系,他就会接受散掉的鞋带。
出行麻烦,他出门的欲望也在消失。小时候,他调皮贪玩,总是玩到十一点被父母抓回家,自从10岁那年双腿无法行走后,青春期似乎也跟着结束了,他开始常常宅在家里,来到北京后,他没去过天安门,只一次公司团建他去了环球影城。
如果说他在北京生活了一年留下了什么印记,可能是房间地面上那一道道轮胎的痕迹、床底下十来个他无法捡起的塑料瓶、为了他装在坡道右手边的扶手,以及那个一成不变的陡坡。
一名残疾人想要出门的权利!
一年里有几次重要的祭祖节日,诸如除夕、清明节和中元节。清明节作为国家法定假日,自然是大家返乡祭祖的高峰期。而紧随其后的中元节,虽未列入公共假期,却在很多地方享有高度的重视,各地风俗习惯也是五花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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