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言谈处事细腻并温和,远离男生的圈子和游戏,每天跟女生玩在一起,玩过家家时,他通常愿意扮演“妈妈”的角色。“小伙伴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珑珑觉得父母也看出了端倪,只是他们以假装“看不见”的方式回避着。同龄人里被当成“异类”似乎是注定的事,珑珑想是可能自己没活成别人认为该有的模样,男孩们对他开始有了言语甚至肢体上的攻击。“他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把我拉回原本的轨道上。”
△ 2月8日将要进行的手术在白板上写下的备忘
术
办公桌上放着的一盒阴茎再造所需的假体,变性手术中很少一部分需要来自外界的“支持”,更多材质来自身体本身。
在跨性别人群的网络社交平台上,赵烨德被称为“赵博”,老师何清濂被叫做“何爸”。赵烨德的QQ号码很容易就能被找到,总有人着急的问:“我给赵博留言了,他多久能回复我?”
在老师何清濂那里,赵烨德确实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整形外科界本就有性器官再造的技术,上世纪50年代,何清濂为一位在抗美援朝中下体受伤的战士完成了尿道和阴茎的再造,那人后来还结婚生子。类似的技术应用到变性手术上,所需的只是组织材质和手法上的调整摸索。“就好像用黄花梨做一套家具,现在改用桃木做。”
赵烨德的办公桌就放着一盒阴茎再造所需的假体,方便他给来咨询的人讲解。几种材料在耐用和灵活性上有着各自的优劣。这只是变性手术中很少一部分需要来自外界的“支持”,更多组织材质还是来自身体本身。那些被“去除”的器官,经过一番“重建”,以崭新的模样在身体上存续。
一个跨性别者在网络平台上记录了自己“女变男”的过程,前后经历三次手术、历时近一年。因为涉及尿道和阴茎的重建,“女变男”手术的难度“男变女”的数倍之多,但赵烨德已不再是那个“懵懂着盖房子的孩子”,三次手术中,在完成对女性组织器官的去除同时,也已开始了对尿道和阴茎的预构。三次手术台上的操作关联着渐进,“房子”的地基、骨架和顶棚逐渐成型。赵烨德只在术后几日拆开纱布时有些紧张,盼着看到一个鲜活崭新的器官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些渴望改变性别的人们早早关注着技术的革新,“赵博”跟“何爸”被有的人称为偶像。也有争议的声音存在,在411医院进行“女变男”手术,必须对卵巢完全去除,这被担心会加剧衰老的速度。
但这是赵烨德一直坚持的手术前提之一,他告诉深一度(ID:intodeepthoughts),这是在法理和伦理上必须遵守的,既然选择了性别的转换,就要与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完全告别,而且这也有国家对变性手术管理规范的要求。同时,因不少跨性别者在术后会服用激素,他还担心留下的卵巢有发生癌变的可能。
珑珑也在网上查找着手术的信息,有人把手术后痛苦的恢复过程,图文并茂的记录得很清楚,可珑珑想做出更大改变的念头还是越来越强。他也想过退让,尽可能“和谐”的与周围的世界相处。可年龄愈大愈挣扎,他觉得这样的心绪甚至让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虚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