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铁门紧锁着,恰好有个学生路过,张朝花说:“你们有个叫芦海军的学生吗?我是他妈妈,你帮我叫一下。”
这个学生迟疑了一下,跑了,过了不大会,芦海军走了过来,“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几年不见,娃娃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都上三年级了。”张朝花恨不得钻进铁门,“赶紧把他搂在怀里”。
芦海军怯生生地看着张朝花。张朝花急了:“军军,我是你妈呀。你去找你们老师,让开门,开了门我们说话。”
芦海军转身跑去叫老师。很快,母子在老师的办公室相见。短暂的会面后,在回家的班车上,张朝花突然想:这次,娃娃怎么就没叫自己妈妈呢?
这次见面之后,张朝花的亲戚圈接纳了芦海军。张朝花的大哥、弟弟、妹妹都搬迁到了景泰,每年春节,大家都要在一起聚一下。芦海军慢慢了解了自己的生世。“他仅仅是听别人给他说的,我还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只想等他大一点,结了婚,再告诉当年发生的一切。”已经错失的机会,让张朝花至今懊悔不已。
五年之后,芦海军上中学了。这一天,张朝花正在蒙古滩除草,电话突然响了。张朝花直起酸痛的腰掏出了电话,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妈,你在干什么?”张朝花呆了,要是金金打的电话,他不会这么问呀,她急忙问:你是谁呀?我是军军呀。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妈,天太热了,你干一会就休息一下,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我都不知道娃娃再说了些什么,我只是一个劲流泪,等挂了电话,就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起干活的人都很惊讶,问她为什么哭,张朝花突然大喊:“我的娃娃叫我妈了,我的军军又开始叫我妈妈了!”
噩梦:“人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3月28日清晨,张永忠几乎是把张朝花抬到了雇佣的车里,就着黎明的曙光,急忙赶到景泰,和等在那里的大舅哥、小舅子会合,最终商议乘坐两点的飞机赶往成都。
临上飞机的时候,张朝花突然问张永忠:“那张卡你带了没有?也许军军住院要花钱呢。”张永忠连说:带了,卡就在这里呢。“我总感觉我的军军在等着我,等着我去给他治疗。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死了,一个人,怎么说让人杀了就杀了?”一夜没睡觉的张朝花脸色苍白,浑身没一点力气,但“在飞机上,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影子。”
已经长大的芦海军不时会打电话给张朝花,每叫一声妈,都给张朝花莫大的安慰。金金、银银姊妹俩,很快也和这位山哥哥走到了一起。
2015年6月,张朝花接到了芦海涛的电话:妈,我考上了大学,我被四川师大录取了。张朝花只能用高兴的眼泪回答,芦海涛说:妈,你不要哭了,听说他们要待客,我一定要他们请你来参加,你来不来?张朝花连连点头:来,妈妈一定来,一定来吃你的喜酒。
可是张朝花没有等到儿子的邀请,等芦海涛到了大学,他告诉妈妈自己已经到了学校,说学校有多好有多好,同时歉意地说:妈,我没有请你来,不过你放心,等我能做主了,我一定请你来!张朝花的妹妹张朝珍说,有一次军军对她说:老天分开了我们母子俩,再过7年,我一定要母子团圆,让她过上好生活!
“我还能说什么?我知道,我欠孩子的太多。都怪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由了人家做决定,要是现在,谁能把我的娃娃抢走呀?”张朝花找来张永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军军毕业后,要找工作,要买房子,我得给娃娃准备一些钱了。张永忠支持她的想法,专门办了一张卡给她:以后,你打工所得的钱,都存在这里,等军军毕业了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