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希瑟·诺尔特宣布,美国将于2018年底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国退出的真实原因是什么?特朗普是否在有意复刻里根时代轨迹?这不是美国第一次退出,会是最后一次吗?央广《王冠红人馆》财经报告为您深度解析美国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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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聚焦--美国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欠费5亿一走了之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希瑟·诺尔特10月12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美国将于2018年底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希瑟·诺尔特表示,这一决定并不轻率,美国不但考虑到对拖欠会费的忧虑,还认为该组织迫切需要改革,最重要的原因是,该组织中存在针对以色列的偏见。她表示,该决定将于2018年12月31日生效。
美国国务院表示,在该退出决定正式生效前,美国仍然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成员。这份声明还表明,美国将继续以"观察员身份"寻求在教科文组织发声。
实际上美国由于从2011年开始不缴纳会费,已经失去了投票权。美国应缴会费与美国在联合国分摊会费比例相同,都是22%。因拖欠巨额会费,教科文组织2013年11月宣布美国失去在大会的投票权。当时,美国累计拖欠2.2亿美元,令教科文组织面临严重财政困难。眼下,美国拖欠教科文组织大约5.5亿美元会费。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12日对美国退出的决定表示遗憾。博科娃说,自2011年以来,美国拖欠该组织的会费已达5亿多美元,但她曾一再表示,只要美国在政治上再次参与该组织,立即缴清会费不会是问题。她认为美国在政治上再次参与进来符合美国的许多海外利益。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伊琳娜·博科娃接受采访
作为教科文组织总部所在地,法国政府表示"遗憾",指出国际社会的支持对教科文组织十分关键。
以色列则称赞美国的决定,并宣布着手准备退出教科文组织。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在声明中表示,美国的这一决定是"勇敢而有道义的决定"。声明说,内塔尼亚胡要求以色列外交部作好与美国同时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准备。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13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将继续积极参与并支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华春莹表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宗旨是推动教育、科学和文化领域国际合作,促进文明相互理解和融合,维护世界和平,实现共同发展。中方希望所有国家均能为此作出贡献。中方将继续积极参与并支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并愿就此同其他国家开展合作。
二、解析--回归14年再退出,美国究竟为哪般?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前世今生
1945年11月1日-16日,战争刚刚结束,根据盟国教育部长会议的提议,在伦敦举行了旨在成立一个教育及文化组织的联合国会议(ECO/CONF)。约四十个国家的代表出席了这次会议。在饱经战争苦难的两个国家--法国和英国的推动下,会议代表决定成立一个以建立真正和平文化为宗旨的组织。按照他们的设想,这个新的组织应建立"人类智力上和道义上的团结",从而防止爆发新的世界大战。
于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自其1946年11月4日正式成立以来,其总部一直设在法国巴黎丰特努瓦广场(Place de Fontenoy)。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宗旨在于"促进教育、科学及文化方面的国际合作,以利于各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维护世界和平。
组织是遗产保护方面的国际倡议的牵头人。《世界遗产名录》如今已收录了全球981个自然和文化遗产,其中包括从印度的泰姬陵到马里的通布图城等历史遗迹,还包括像澳大利亚的大堡礁这样的自然奇观。
不止是不想交钱这么简单
此次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国列举了三点原因:第一,欠费在不断增加;第二,机构改革没有进展;第三,对以色列有持续偏见。但有评论称,"这未必是华盛顿的真心话"。那么,美国突然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到底因为啥?
事实上,美国退出教科文组织早有预兆。此前,教科文组织总干事博科娃跟希拉里及其竞选团队关系非常好,如果希拉里当选,甚至有望把前几年美国拖欠的会费补上。但是特朗普竞选期间的言论已经表明不相信国际多边主义。因此在大选结果揭晓的那一刻,美国退出就已有苗头。同样,特朗普上台之后,一直没有任命美国常驻教科文组织的大使,只有一个副代表在这儿。退出当然是一个政治性很强的决定。
更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宣布退出的时机--
一是影响教科文组织新任总干事选举。在12日第四轮投票中,卡塔尔提名的候选人率先进入定于巴黎时间13日晚举行的决胜轮,美国显然不希望"对以色列有持续偏见"的候选人胜出。
二是施压巴勒斯坦民族和解进程。美国这次退出缘起教科文组织2011年接纳巴勒斯坦为成员国。巴勒斯坦两大政治派别法塔赫与哈马斯12日签署旨在结束长期分裂的和解协议。美国同一天宣布这一决定,颇有敲打巴勒斯坦的意味。
三是在伊朗核协议命运未定时安抚以色列。美国总统特朗普定于华盛顿时间13日中午宣布是否认定伊朗遵守核协议,可能把皮球踢给国会。
此次宣布退出,钱是一方面原因,不过5亿美元对超级大国美国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更重要的原因是,在特朗普看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是一个对美国没什么帮助,同时还不断找美国索要会费的多边机构。尤其是在巴以问题上,教科文组织同情巴勒斯坦一方,还让美国和它的盟友以色列难堪。起因是2011年教科文组织批准巴勒斯坦成为正式成员国。此前巴勒斯坦只是观察员。我们知道美国跟以色列是坚定盟友,教科文组织此举,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巴勒斯坦是一个国家,这当然是美国和以色列不能容忍的,况且当时美国国会也是由共和党控制的。因此当年度,美国就以不符合国内法律为由,砍掉了8000万美元的会费,占该年度教科文组织会费的22%。以色列当然也停掉了交会费。
此外,特朗普在竞选时就强调,美国这些年在国际舞台上被占了便宜,是因为华盛顿和华尔街的精英们最喜欢搞赔本的国际合作,只要他们能从全球化中获利,美国人民则是全球化的受害者,可能被移民抢了工作,或者工作岗位被转移到了发展中国家。这种说法得到了不少美国民众的共鸣。所以特朗普执政后在外交上奉行"美国第一"、回避国际义务的政策,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讨好选民,维持自身的国内政治合法性。
今年美国已接连退出了关于气候变化问题合作的巴黎协定,和自己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目前美国还在威胁退出伊朗核问题协议和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特朗普还抱怨美国在北约中承担了太多义务,声称德国等欧盟国家应该多出钱出力。其背后的逻辑具有高度一致性--美国宁愿散伙,也不愿吃亏。
三、前瞻--"退群"后还做观察员,美国影响力仍在
美国不是第一次退出教科文组织
美国和教科文组织的"恩怨"由来已久。1984年12月,在共和党强硬派总统里根执政时美国就直接宣布退出该组织,后又重返该组织。
1984年12月19日,美国负责国际组织事务的助理国务卿乔治-纽厄尔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宣布,美国正式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他在招待会上指责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这年所做的改革还不够彻底,而且政治色彩浓厚。美国退出该组织后,将使该组织的经费减少大约四分之一。
美国前总统罗纳德·威尔逊·里根
不过"9·11"事件后,美国更加感到重塑和联合国关系的重要。2002年9月12日,美国总统布什在第57届联大一般性辩论中发言时宣布,美国将重新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3年,时隔19年之后,美国重返教科文组织。
历史上看,美国一直不太热衷参加联合国这样的多边国际组织。多边主义是大多数国际组织的根本原则,简单地说就是三个以上的国家坐在一起,在具体领域按一定的规则进行合作。合作当然是好的,但条件是所有成员都要受组织规则的限制。而美国作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会经常觉得国际组织碍手碍脚,因此不时会选择"单边主义"或"孤立主义",凭借自己的霸权地位单干或者干脆甩手不干。特朗普上台更是加强了美国的单边主义倾向。
而从特朗普上台以来的各项政策来看,他似乎是在有意复刻里根时代,基建、减税等等经济政策都与里根时期如出一辙。里根政府的一系列经济措施虽然导致了美国债务上升的结果,但是也成功带领美国走出了滞涨,而且美苏冷战也最终PK掉了苏联。虽然如今不论是美国国内经济政治还是国际局势,都与里根时代大不相同了,但是似乎特朗普依然十分钟情与里根时代的政治经济路线。
这次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
但是,风水轮流转,美国未来会不会像14年前再加入教科文组织,也是未知数。
在美国宣布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声明中,美国国务院表示,在该退出决定正式生效前,美国仍然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成员。美国将继续以"观察员身份"寻求在教科文组织发声。
在教科文组织,美国的影响力是显而易见的。从2011年就不交会费,2013年失去了投票权,然而美国在教科文组织的影响一直很大,不交钱也能当选执行局委员。虽然不交钱,但不影响美国在执行局中发挥一定作用(这也是教科文组织日常实际发挥作用的主要机构),也不影响美国国际职员的安排聘用。当然,美国目前在教科文组织的50多个国际职员,要逐步退出(合同两年到期时,不再续聘),因为不是会员国了,就不能占用地理配额了。而现在不过就是名义上退出了,不交会费更理直气壮了,当个观察员,甚至就算连观察员都不是,其影响下的盟友小弟们依然会执行其意志,美国的影响力始终都会存在。而以后,作为联合国的一员,不论什么时候美国想再次回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四、总结
在退出了巴黎协定后,美国这艘大船再次驶离国际组织,这背后的逻辑具有高度一致性:账面上决不能"吃亏"。特朗普从竞选以来就一直在抱怨美国在国际舞台上被占便宜,而现在他正在向选民证明自己"美国第一"的姿态。不过风水轮流转,已经在教科文组织走了一个来回的美国,为来也许还会有"回归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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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广《王冠红人馆》舆情课题组 朱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