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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劳惦记,我这个新北京人活得挺好

2017-07-25 09:23:59  团结湖参考    参与评论()人

我去年才从一个二线城市来到北京,一开始在崇文门附近一个写字楼上班。虽然每天同样是在楼下等电梯,但很快我就有点紧张起来。因为我发现电梯里的女孩都化着妆,而在之前的城市,女生化妆的比例很小,哪个女同事偶尔化了妆,大家还会调侃一句,“哎哟,今天挺漂亮啊”。不知道为什么,和浓妆的女生站在一起,我总是有点忐忑。而更令我不安的是,我发现大家手里都拿着一杯咖啡。

早上上班前要喝一杯咖啡,这让我这个只喝茶的人有点社交障碍,我不喝会不会显得有点土,参与不到咖啡口味的品评中,会不会因而被孤立?毕竟在我们二线城市,喝咖啡隐隐约约代表着某种品位。

不过没多久,我就释然了,因为上班那么忙,根本没人在意你杯子里是什么。后来,某个凉爽的晚上,我倚在后海的石栏杆上,向南望去,一轮明月高悬在北海森郁的丛树和古朴的殿庑之上,一派汉宫秋月的景致。而隔着后海的池水,灯光和歌声,从一排排酒吧里传出来,青春洋溢激情涌动。那一刻我想,这就是北京吧。

刚到北京时,在京的同学给我办了一场接风宴,并约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一次。不过北京这个城市真的是太大了,人们也太忙了。后来再约时,每每想到浩大的跨城之旅,大家就打了退堂鼓。不过并不是说我没社交,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周我都会从东五环外坐地铁到西三环去与一位朋友会面,只因为他那里有梅兰芳大戏院的惠民戏票。还有一位青年书法家朋友,尽管去他那非常不方便,但也没有妨碍我先坐地铁,再蹬共享单车二十分钟去找他闲扯一下午。

后来我想,这般薄彼而厚此是为什么呢?可能正因为这座城市是如此之大,生活形态是如此之丰富。我们已经完全没必要沉浸在老乡、同学这些原生的人际关系中,而可以按照兴趣爱好、理念、价值观这些更为高级的取向来发展社交。而北京恰恰为每一个人群都提供了丰富的社交空间。你喜欢扎着马尾辫去玩前卫音乐,没人认为你是不良青年。你喜欢一身麻衣麻裤去喝茶听戏,也没人视你为老古董,毕竟看张火丁演出的八零后比大爷还要多。

所以电影《立春》里,那个痴迷歌剧的王彩玲一心心想要到北京来。因为只有在一个体量巨大的城市里,个性才能得到充分尊重,少数才能得到足够包容,与众不同不再被视为怪异。北京最打动我这种文艺青年的,就是这种舒适的疏离感了吧。

当然多么高洁的人都不能假装生活里只有情怀,谁也无法回避“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的现实。我来北京后,曾不断地向朋友解释,北京除了房子,物价真的不贵,甚至比二线城市还便宜。就在昨天,我买半个西瓜花了七块三,而武汉的一个朋友花了三十。当然我每个月比他多交的房租,能买好多好多块西瓜了,以致于一谈房价,大家的情绪就容易暴躁。

去年有位国家博物馆的讲解员感慨,北京某重点小学的孩子竟然在讨论南北宋之间的“伪楚”政权这样冷僻的历史知识,而郊区中学的孩子为了一顿营养午餐而缩减了参观时间。我们在感叹这个差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全中国有多少孩子能在义务教育阶段到国家博物馆参观一次呢?能在北京重点学校就读的孩子确实不多,但是全国一流的博物馆、图书馆、美术馆以及艺术演出,这些与学校教育同样重要的资源,都是平等开放的。这已经让北京的孩子领先全国绝大部分同龄人了。而这些却总是被纠结于学区房的家长无视。

从某种角度讲,北京的房价有多高,就代表着这里的资源有多集中、来拼抢这些资源的人有多踊跃。一座城市就像生活本身一样,它不能同时给你所有的东西。它给你提供了优质的资源,就意味着这里的居住成本一定不会低。如果你想两者都拥有,就得付出时间来打拼。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道理,比如想要一座整洁安全的古城,想让那些古老的胡同恢复到宁静的本初状态,就必须忍受治理带来的阵痛,或者让渡一些生活便利。我们不可能什么都要,也不应该拿小城市的优势与北京的劣势比,然后把自己搞得很沮丧。

在北京这一年多听到各种跳槽的消息,与此同时一些人“逃离”这里,一些人又涌进这里。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北京,它的种种吐纳都在告诉我们,这里仍是有呼吸的生命,阶层流动的大门仍在敞开着。所以这里的生活,值得认真过下去。


(责任编辑:马丽丽 CL0938)
关键词:新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