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可以化解,深山远途中潜藏的凶险却难以预料。
有一年,郑连斌团队前往西藏墨脱寻访“未识别民族”珞巴人。路上遇到了塌方,但村里却来信说,等待测量的村民已经到位。等修好路再走,什么时候才能到村里?郑连斌果断决定弃车,翻越巨石,走路进村。
这是一条在半山腰生生凿出来的路。一侧是几十米的悬崖和湍急的雅鲁藏布江,另一侧是石头摇摇欲坠的山壁。“几个女同学吓哭了,我在前边探路,宇克莉负责断后,保护着学生翻过塌方路段。背着测量仪器,徒步近两个小时后,我们赶到了目的地,来不及休息,立即开始工作。”郑连斌说得轻描淡写。
另一次,郑连斌和团队在没有手机信号的村子里,整整失联了三天,家人几乎打遍了所有能打的电话,找遍了所有可能联系到的人,却一无所获。
还有一次,在四川平武为“白马人”做体质测量时,遇到了罕见的暴雪,大家只带了春秋穿的衣服,郑连斌被冻得身体完全没有了感觉。
……
这样的经历,对常年跋涉在路上的郑连斌和研究团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所以,加入他的团队,首要要求是特别能吃苦。他有句口头禅:“这些都是小事。”
学院教师张兴华说:“加入时有心理准备,知道会很苦,但没想到这么苦。而且郑教授对每一次测量是否准确,每一个数据是否精确,都有严格的要求。”
郑连斌不仅“拼”,还“抠得出名”。
“虽然已是承担国家级项目的教授,但他总是尽量找价格便宜的旅店,吃饭能吃饱就行;很多年我们都是坐火车、搭顺风车去做调查,有时还坐拖拉机、马车。”说起郑连斌有多“抠门”,团队成员都有“案例”。
“我的第一笔科研经费是8000元,用这笔钱,我花了三年时间,跑遍了内蒙古110多万平方公里区域内的所有民族聚居地,完成了国内首次全面的蒙古族体质人类学研究。现在经费虽然宽裕了一些,但是每一分钱都应该用在真正的科研上。”郑连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