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私域直播瞄准老年群体,一些运营者通过诱导老年人加入微信群,再开展各种营销活动,导致不少老年人陷入消费陷阱。
北京市民江女士提到,她72岁的父母最近沉迷于微信群里的直播间购买商品,包括保健品和三无化妆品等。私域直播是一种依托自主可控的私域场景(如微信群、企业微信等),实现与特定用户群体近距离、高互动、强转化的针对性直播形式。随着银发经济的发展,这种直播形式开始针对老年群体。
这些针对老年人的私域直播通常在线下以“扫码领鸡蛋”等噱头诱导老年人入群,再通过私域直播进行“花式卖货”。江女士的母亲最初进群是因为贪小便宜想领鸡蛋,在某次出门买菜时看到了“新客户进群1元钱给10个富硒鸡蛋”的广告,便扫码进了群。进群后,起初只是一些几毛几分的小红包在群里刷屏,老人们抢得不亦乐乎。没过多久,群里开始推送“健康讲座”直播链接,号称“听讲座学习知识,答题就能领红包”。
山东的白女士也表示,她的父亲天天在微信群中的直播间答题,一天能领到1~2元的红包。民政部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末,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3.1亿人,占总人口的22%;《银发经济蓝皮书:中国银发经济发展报告》指出,目前我国银发经济规模在7万亿元左右,预计2035年有望达到30万亿元左右。日益增长的银发群体消费需求,让不少人嗅到了老年群体私域直播的商机。“扫码领鸡蛋”“答题领红包”成为他们快速吸引老年用户的常用策略。
一位曾从事该行业运营及销售培训工作的业内人士透露,这类群聊有着一定的“运营套路”:通过定期在群内发布健康养生内容、小额红包来维系群成员的积极性。为了提高后续推销的成功率,工作人员会根据客户的家庭情况、经济收入和在大群内的活跃程度,筛选一部分“高质量客户”拉进小群。对于这些“高质量客户”,他们会进一步派“指导老师”定期跟踪其情况,其间会搭配销售产品,引导客户复购产品,直到客户没有消费能力或子女介入才会放弃。
将老年人成功拉入群聊后,各类“花式卖货”粉墨登场。江女士展示的群聊记录中,几乎隔两天就有一场以带货为目的的直播。多位采访对象表示,这些微信群中的直播间存在很多不规范的营销套路。有主播宣称自己售卖的是“中供集团”的产品,频繁使用“中字头”等字眼,宣称是经过国家认证的正规公司。然而,记者在天眼查以“中供”为关键词搜索,并未发现符合上述宣传的企业。这类卖货往往抓住老年人对健康极度关注的心理,售卖各种保健品。江女士的父母之前在这些群里买过全鹿大补丸、羊奶粉、山药红曲粉等保健品,还有富硒蔬菜、富硒鸡蛋、富硒水等产品。有些产品的包装盒上特别小的字体写着“三高人群禁用”,商家并未做特别提醒。
还有一些直播间甚至以“狗血剧情”来吸引老人的注意。江女士说,她的父母还沉迷于微信群里的各种“剧情直播”,诸如“老婆出轨,亏本甩卖其美容院化妆品”“父亲在中缅边境有金矿,直播间给老人们谋福利低价出售9.9元小金条”等夸张剧情数不胜数。尽管这些剧情看起来荒谬,但她的父母仍然多次购买,直播间的产品也销量不菲。
今年8月,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2025年上半年,全国消协组织受理的消费者投诉中,老年消费陷阱、私域引流营销成为热点。武汉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彭超表示,私域直播在监管方面更加模糊,更容易规避法律审查,这让信息获取能力、法律意识和维权能力较弱的老年群体更容易成为被侵害的目标。2024年7月,中央网信办启动了“清朗·网络直播领域虚假和低俗乱象整治”专项行动,特别指出整治银发骗局中常见的冒充专业人士的行为,以及夸大食品、保健用品功能等问题。
彭超建议,在监管中还需压实平台责任,要求提供直播技术、小程序服务的企业履行必要的审核义务。家庭内部的陪伴与支持同样重要。子女应常与老人沟通,帮助老人提升信息识别与维权能力。如若发现老人受骗,则应第一时间协助留存证据,陪同协商或向相关部门投诉。条件成熟时,可考虑制定高位阶的专门法律,为银发经济发展提供更稳定的法律保障。此外,还应持续完善和细化标准体系,加快制定银发经济各细分领域的产品、服务、管理标准。
近年来,“私域”直播成为针对老年人的欺诈手段,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不法分子通过“养生讲座”、“专家义诊”等方式吸引老年人进入隐蔽直播间,绕开传统监管,形成难以追责的闭环欺诈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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