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是一名医生,入职三年来,他常常感到无力。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未能挽救一位心脏骤停的老人。2014年,赵春成为牡丹江医学院的一名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毕业后,经过三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他加入了一家乡镇卫生院,成为一名“大学生村医”。
去年夏天,一名有冠心病史的老人在银行附近突发急性心梗导致心脏骤停。作为当天唯一值班医生,赵春无法离开岗位,只能远程指导急救。尽管卫生院有一辆救护车,但由于没有司机和急救人员,这辆车从未出过院门。等家属将病人送到医院时,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病人瞳孔散大、颈动脉消失。尽管如此,赵春还是进行了30分钟的心肺复苏。然而,卫生院的除颤仪无法使用,基本急救药品也缺乏,甚至急诊室大门都上了锁。
赵春的经历反映了乡镇卫生院普遍面临的困境:人手不足、设备短缺、药品匮乏以及医生职业发展空间有限。每个医学生毕业时都怀揣治病救人的理想,但现实与理想的落差往往令人沮丧。
上海交通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讲师张明吉长期研究基层医疗卫生政策。据他介绍,直到本世纪初,中国农村医疗服务主要依赖老赤脚医生,医疗人才严重匮乏。为解决这一问题,2010年国家启动了农村订单定向医学生免费培养项目,主要面向农村户籍学生,发展方向为全科医生。被录取的学生需签订协议,毕业后到指定的乡镇卫生院或村卫生室服务6年。
对许多学生和家长来说,定向医学生项目是一个稳妥的选择,因为大学期间免学费、住宿费,并有生活补贴,毕业后有稳定工作。截至2023年底,该项目已培养了8万多名定向医学生,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农村医疗人员缺口。然而,这些医生进入工作岗位后,“用不上、留不住”的问题依然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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