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野猪猎捕队!12月6日,四川丹巴的高山之巅已被白雪覆盖。时近中午,峡谷里寒风呼啸。山梁上,几名身着迷彩服的男子正坐在枯草上啃着冰冷的馒头。
突然,一名30多岁的男子望着无人机屏幕跳了起来:“快快快,狗咬住野猪了,各就各位,赶紧包抄!”话音刚落,远处峡谷里犬吠四起,几人齐刷刷闻声望去,迅速手持长矛朝无人机定位飞奔而去。
现场更为惊心动魄:几只戴着定位项圈的猎犬正围住一头鬃毛直立的野猪撕咬鏖战,野猪的獠牙不时划过猎犬,尽管鲜血在枯草上蔓延,但猎犬们丝毫没退缩。几名男子穿过荆棘密布的丛林、跳崖翻坎赶到现场后,趁着野猪应对猎犬的空当,拿起长矛猛地扎向野猪,野猪的鲜血喷涌而出,发出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令人战栗。这头上百斤的野猪终于轰然倒下,直到它彻底没了动静,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抽回长矛。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猎杀,更是一场关乎人与自然、生态平衡的“特别行动”。近年来,随着生态环境改善和缺乏天敌,国内野猪种群迅速扩大,多次出现伤人伤农事件,野猪被调出“三有”动物名录,多地开始尝试野猪防控。今年,四川省甘孜州丹巴县也在开展野猪防控试点工作,计划猎捕野猪300头,每头补贴2000元。这几名男子和猎犬是当地公益护农队的部分成员。
12月初,记者历时一周,全程跟随丹巴县公益护农队,爬上海拔3000米的高山密林,记录下真实的猎捕野猪全过程。
凌晨3时,室外气温只有零下7度,一场野猪猎捕行动已经开始。“飞手”老王操控热成像无人机寻找野猪踪迹。凌晨4时,老王已搜寻了几个山头,但未发现野猪踪迹。5点30分,屏幕上出现移动的白点,他判断是野猪,“一共5头。”老王迅速把消息告诉队长刘旺。将坐标传回护农队之后,他继续操作无人机跟踪野猪,等待支援。
5时50分,两辆车载着队员和21只猎犬,在星空下,向丹东村疾驰。7时40分,护农队抵达丹东村,天色微亮,队员们的脸被冻得通红。停车后,一群猎犬兴奋地跳下车往山坡上跑去,队员们拉着绳子努力控制着猎犬。
行至山腰,距离野猪仅有几百米时,几十只猕猴在林间上蹿下跳,猎犬们狂吠不已,已无心再追捕野猪。警惕的野猪趁机逃跑。由于猕猴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大家担心放狗伤猴,只好放弃这次猎捕。
上午9时,短暂休整后,队员们来到另一座山头搜寻。白天气温攀升,不再适合用无人机寻找野猪,大家牵着猎犬在山林中“盲搜”。海拔逐渐上升到4000米之上,空气更加稀薄和寒冷。下午4时,翻过崎岖的山脊,大家终于发现野猪踪迹。下午6时许,猎犬沿着河谷追踪了两公里,但狡猾的野猪跑到了河对岸,猎捕再次失败。
第二天,12月4日,队员们带着猎犬来到丹巴县梭坡乡,在山里找了一整天未能发现野猪踪迹。12月5日,队员们又前往格宗镇深山搜寻,一群野猪被猎犬撵散,猎犬追上一头野猪,但队员们没能跟上,野猪再次逃之夭夭。
连续三天,一头野猪也没捕到,大家都变得沉默。12月6日,护农队再次出发,这次的目的地是有村民投诉野猪猖獗的丹巴县巴底镇木兰村,“飞手”老王用无人机一早在此发现3头野猪。
山路曲折仅容一车行驶,一侧是陡峭的悬崖。行至半山腰,山下蜿蜒的大金川河已是一条细线。行至无路处,人狗全部下车,记者在荆棘丛林中穿行,即便面对一两米高的崖壁,队员们也一跃而下。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队员们解开绳索,猎犬们立即四下飞奔。山间无路,只有荆棘和藤蔓。为了紧跟猎狗,队员们在山崖间爬上跳下。几分钟后,头狗“哇嘎”发现野猪的气味后发出叫声。猎犬一嚎,野猪往山脊狂奔,队员们和猎犬紧追不舍。
即便是在山间,野猪的奔跑速度也可达每小时40-70公里。“哇嘎”追了几公里后,野猪跑到了山谷中,狂躁转身攻击,“哇嘎”绕圈躲避,“快帮狗”和“拖狗”赶来支援。“拖狗”咬住了野猪的耳朵,凶狠的野猪用獠牙还击,仅仅几个回合,“拖狗”就满脸是血,野猪瞅准机会,往山谷方向逃去。
队员们称,丹巴县境内峡谷深邃,沟壑众多,全县最低海拔为1700米,最高海拔为5820米,相对高差达4000多米,是全国猎捕野猪难度最大的地方之一。为了安全,护农队不会在夜间打野猪,因为视线不好,容易坠崖发生意外。
几番追逐,队员们终于赶到猎犬拖住野猪的地方,团团围住后,队员们找到机会,将长矛戳进了野猪心脏,鲜血喷涌而出。野猪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山谷回荡。挣扎十几秒后,这头上百斤、一口獠牙的野猪终于没了声响,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货!”上午10时,队员们大喊几声,抬着野猪沿着崎岖的山路下山。在海拔超过3000米的川西高原上,即便人员众多、装备精良,但要猎捕一头野猪也并非易事,猎捕队员们还面临受伤、坠崖的风险,在连续扑空三天后,队员们终于猎捕到了野猪。
最近几年,每逢小麦、玉米成熟,成群野猪下山觅食,毁坏农作物和耕地,与人“争地盘”“抢粮吃”。在丹巴县,不少村民说起野猪,都义愤填膺。
下山后还来不及休息,对讲机里又传来呼叫声,又有一头野猪被锁定,众人赶紧分工上山。两小时后,这头野猪也在山谷中被猎杀,众人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半天打了两头,今天运气不错。”
今年,丹巴县计划猎捕野猪300头,每头补偿2000元。截至12月5日,丹巴县已上报完成226头野猪猎捕任务。
12月7日凌晨,记者再次跟随护农队来到巴底镇木约尔村,“飞手”老王在这里发现两头野猪。然而,因给无人机换电池耽误几分钟,两只野猪又不见了。经查看野猪脚印,队员们带猎犬进山搜捕。
上午10时,两头野猪被发现,队员们和猎犬一路追踪,但直至下午2时许,队员们在海拔3500米的山上四处搜寻4小时依旧无收获:猎犬被突然窜出的麂子吸引,两只野猪趁机消失在丛林中。众人无奈放弃猎捕,离开狩猎点时,已是下午5时许,从凌晨4点到此时,有人滴水未进,有人只吃了几口馒头。
对此,一名队员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最长的一次,我们连续八天都没打到野猪。”但当第二天的阳光再度照亮山峦时,他们又将前往另一片山林,继续追寻野猪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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