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通过“土耳其溪”管道向塞尔维亚供应天然气。图/视觉中国。

文|任孟山

据报道，塞尔维亚无视美国要求其减少对俄罗斯能源供应依赖的“警告”，于当地时间1月1日正式启用一条新的天然气管道，即“土耳其溪”。该管道经由保加利亚和土耳其，可以将更多的俄罗斯天然气输送至这个巴尔干国家。

“土耳其溪”自诞生以来一波三折

“土耳其溪”是两条从俄罗斯经黑海通往土耳其的天然气管道。从俄罗斯克拉斯诺达尔地区阿纳帕出发，穿越黑海，最后到达土耳其色雷斯海岸附近。两条管道全长930公里，一条直接供应土耳其市场，另一条经保加利亚国家天然气传输系统供应给东欧和南欧国家。

日前，塞尔维亚启用的就是后面这一条管道。通过这条管道目前可以使用俄罗斯天然气的，还有希腊、北马其顿、罗马尼亚、波黑等欧洲国家。

这个项目起始于2014年12月1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与土耳其博塔斯石油管道公司签署“关于建设土耳其溪管道的谅解备忘录”。

但是，还不到一年，即2015年11月24日，俄罗斯一架苏-24战机在土耳其与叙利亚边境坠毁。事后，双方确认了这一消息，并先后表示，该架战机系被土耳其F-16军机击落。

俄罗斯要求土耳其道歉，土耳其说自己是在维护主权安全。于是，俄土关系急剧恶化，俄罗斯对土耳其实施经济制裁，项目延宕。后来，土耳其服软道歉，俄土关系升温，事情才得以解决，两者于2016年10月签署土耳其溪管道协议。

次年5月，“土耳其溪”在俄罗斯阿纳帕市黑海海岸开建。2018年11月19日“土耳其溪”管道海底段竣工。2019年10月，土耳其溪管道开始注气并调试。

2019年12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2020财年国防授权法案，提出“对抗俄罗斯”“制裁北溪2号和土耳其溪”等内容。但是，该项目并未因此停工，而是在2020年1月投产运营。当月8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共同出席在伊斯坦布尔举行的“土耳其溪”天然气管道项目启动通气仪式。双方领导人称之为“国际合作之典范”。

不到一年，即2021年元旦，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1日发布消息说，该公司1日起通过“土耳其溪”正式向塞尔维亚以及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波黑）供应天然气。

“土耳其溪”的地缘政治经济学

相对于经由波罗的海到欧洲北部的“北溪2号”，“土耳其溪”的名气小很多。不过，其重要程度并不逊于“北溪2号”。尤其是对俄罗斯而言，“土耳其溪”的政治经济学内容丰富。

按照设计规划，“土耳其溪”管道服役时间为2020-2070年，年输气315亿立方米，总输气1.575万亿立方米。

▲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出席“土耳其溪”天然气管道项目塞尔维亚段403公里(250英里)的开通仪式。图/视觉中国。

这是俄罗斯开辟的一条“新钱道”，将会让俄罗斯的天然气有更多的机会占据欧洲市场。俄罗斯天然气在欧洲市场已经稳坐头把交椅，占欧洲天然气消费市场的40%。

但是，此前俄罗斯供应欧洲的天然气，有80%经由乌克兰。由于地缘政治变化等因素，俄乌两国在2006年和2009年两次“斗气”，再加上2014年乌克兰危机，让俄罗斯处处感到乌克兰在其向欧洲输气的道路上被卡脖子。于是，俄罗斯下定决心改变高度依赖乌克兰通道给欧洲供气的窘境和困境。

现在，“土耳其溪”的开通，让俄罗斯受制于地缘政治的经济考量，有了很大改善。将来“北溪2号”一旦开通，意味着俄罗斯至少有四条通道向欧洲输气。在经济上讲，俄罗斯开启在欧洲的能源财富新通道，有了更充分的可能性。

美国很是不爽却无计可施

对俄罗斯通往欧洲的“土耳其溪”这条新财富管道，美国非常不爽——不仅祭出制裁招数，也多次警告塞尔维亚这样的国家，不要落入俄罗斯的能源圈套。

2019年12月，美国国会通过《欧洲能源安全与多样化法案》，拟拨款10亿美元支持美国在东欧和欧亚大陆的能源项目，例如液化天然气接收站，天然气互连设施及太阳能和风能发电站。该法案第3条指出，美国的政策是通过协助欧洲和欧亚国家减少对俄罗斯等国家的能源依赖，以防其利用天然气来胁迫、恐吓并影响其他国家，从而推进美国的外交政策和发展目标。

但问题是，天然的地缘优势，使得俄罗斯占据了近水楼台，特别是俄罗斯的天然气价格比美国便宜很多，美国对欧出口液化气价格为每立方米0.265-0.295美元，而俄罗斯输欧管道气的平均价格为每立方米0.190美元。

正如出席“土耳其溪”管道开通仪式的塞尔维亚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所说，得益于新增加的俄罗斯能源供应，塞尔维亚已变得“富裕得多”。所以即便美国施压，他仍做出了这番选择。

面对俄罗斯的“条条管道通欧洲”，美国未来还会继续施压欧洲国家，但是，结果大约都会像塞尔维亚这样。毕竟，只要不发生激烈的地缘军事冲突，大家无法拒绝俄罗斯管道中的“便宜气体面包”。

□任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