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杨元庆。图/CFP
本刊记者 | 陈炜
本文首发于总第820期《中国新闻周刊》
8月下旬,联想集团公布本财年第一财季财报(以下称“财报”)。数据显示,截至6月30日,联想集团第一财季净亏损7200万美元,三大主营业务全线衰退。
其中,个人电脑及智能设备业务税前利润同比下跌21%至2.19亿美元,个人电脑销量同比下跌6%至1240万部;移动业务税前利润亏损1.29亿美元;数据中心业务营业收入同比下跌11%至9.71亿美元,税前利润亏损1.14亿美元。
财报发布当日,受财报数据影响,联想集团股价连续三个交易日下挫,创下今年新低。
对于股价连续下跌,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回应称,“如果不是脱了几层皮的转型,那就不叫转型。联想最近的财报可能不是很好,如果我们不是投资三波战略,原本可以交出很好的财报,但是为了变革,我们没有犹豫。”
但是,诸多专家对联想集团未来的发展存有许多质疑。
“我不看好联想。”上海财经大学国际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刘志阳向《中国新闻周刊》直言。他的理由是:联想集团转型太慢,硬件优势没能顺利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也没能顺利进入智能数据时代;联想集团从传统PC端到移动端的发展并不理想,因此从移动端到数据端更无新意。
危机
财报公布后,针对不良业绩,大型金融机构纷纷降低联想集团评级及预期每股收益。例如:美银美林集团下调目标价,由4.1港元降至3.6港元,维持“跑输大市”评级;花旗银行下调2018财年预期盈利20%;中金下调目标价至4港元,评级为“回避”;麦格理集团评级从“买入”降至“持有”;瑞银下调目标价,由3.6港元降至3港元,评级为“沽售”。
除上述机构,持有类似观点的还有高盛、汇证、大和总研、野村等,摩根大通甚至给出“预期未来18个月维持亏损”的结论。
除三大主营业务衰退,联想集团全球地缘执行战略面临困境。IDC数据显示,联想集团亚太区PC销量同比下跌2%,其中中国PC市场份额同比下跌2.2%至35.6%;美洲区PC销量同比下跌5%,PC业务市场份额同比下跌0.5%至13.9%;欧洲/中东/非洲区PC业务市场份额同比下跌1%。
据巴西媒体报导,联想集团为降低成本,拟重组巴西地区业务。除大幅裁员外,联想集团将工厂自圣保罗州伊图市迁至该州郊区的因达亚图巴。重组完成后,预计当地员工由5000人减至800人,工厂面积由5.2万平方米减至大约2.5万平方米。
Gartner与IDC数据显示,惠普2017年全球PC出货量第二季度增幅超过3.3%与6.2%,达1269.0万台与1378.2万台。相较于惠普,联想集团2017年全球PC出货量第二季度同比下跌8.4%与5.7%,达1218.8万台与1243.4万台,数据证明联想集团同惠普的PC出货量差距进一步被拉大。
7月21日,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诺,三年内联想集团年收入增加120亿美元,否则将辞去CEO职位。杨元庆说:“我不想辞职,我很自信我们可以完成目标,无须为此担心,股东应该更加有耐心。想要看到结果,就要耐心等待。”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刘学认为,颠覆性的创新技术模式已经将联想集团逼入转型发展的境地。“颠覆性技术模式和商业模式的出现,会导致传统企业不能及时转型,生命周期缩短。”
“基于我的判断,该企业还会有暂时的生命力,但是它的业务力度空间下降,需求增长放缓,该局面恐怕很难摆脱。”刘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据统计,2005年初,联想集团市值曾是腾讯控股2倍以上,时隔12年,腾讯控股市值现已突破2.5万亿港元,而联想集团仅567亿港元,规模不到腾讯控股的3%。
除此以外,联想集团高管流动频繁。2013年,联想集团运作系统主管兼高级副总裁刘军升任联想集团移动业务集团总裁兼摩托罗拉管理委员会主席;2015年,联想集团官方公开刘军离职的消息,刘军职务由陈旭东接任;2016年,陈旭东职务被乔健取代;2017年,陈旭东离职。
2017年5月,杨元庆公开内部邮件,宣布于2015年离职的高级副总裁刘军回归。刘军在6月4日清华专场招聘会上透露,“我现在回归联想,合同里重要的一项前提条件就是,我还要继续做清创青橘的合伙人。”
2016年末,在阿里巴巴杭州云栖大会上,原阿里巴巴CTO王坚博士“炮轰”联想集团没有创新动力,“为什么英特尔、HP跟YunOS会站在一起?是云栖小镇离中关村(7.660, -0.01, -0.13%)的距离远呢,还是离硅谷的距离远呢?我感觉云栖小镇跟硅谷的距离要远远短于离中关村的距离。有一家公司大家很熟悉,叫联想,它就在中关村,看起来我们的物理距离很近,但实际上距离比硅谷还要远,我想差异就是联想缺乏科技创新的动力。”
财报数据显示,从2014到2016财年,联想集团的研发费用仅12.21亿美元、14.91亿美元、13.62亿美元,占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64%、3.32%、3.16%,据统计,这还是联想近十年来最高的研发支出占比。
相较于联想,华为在2015、2016年的研发费用分别为500亿元、764亿元,研发支出占比分别为12.8%、14.6%。据统计,过去十年,联想累计投入研发费用460亿元,少于华为2015年的500亿元。
财报数据显示,联想2017年第一财季研发费用同比下降18%至2.92亿美元,占营业收入比重为2.92%。但是,联想当期销售费用同比增加13%至6.65亿美元,占营业收入比重为6.64%,销售费用包含广告和宣传费用。
虽然联想增加了销售费用,削减了研发费用,但是联想第一财季存货仍同比上升18.91%至31.78亿美元,占资产比例37.07%。可以说,联想并没有因为增加宣传和广告费用而有效减少库存。
联想(中国)华北大区原市场总监史杰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联想集团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这种文化并不能被外部人士很好地理解。可以说,理解不了这种文化,就无法理解联想集团的发展轨迹。
“贸工技模式在联想集团发展初期是有用的,但是如今PC产能过剩,又遭到移动通讯产业打击,因此该产业正在处于衰落期……联想集团没有良好的技术研发基础,在我任职的时候,联想并没有很多独特的专利技术,很多联想产品都是OEM和ODM代工的,包括现在也是以品牌营销和渠道销售为主,核心技术缺失。”史杰松说。
“联想更像是一家贸易公司而不是创新公司。”中金证券分析师钱凯指出, “联想没有创新DNA。”
原因
8月18日,杨元庆在早间电话会议上对联想第一财季经营情况进行了总结:移动业务需在品牌、产品、组织和人才方面加强竞争力;数据中心业务应优化超大规模业务模式、引入新技术。
联想集团总裁兼首席运营官Gianfranco Lanci在会上将记忆卡供应不足作为经营成本上升的重要原因,他认为未来零部件价格上升趋势放缓,如果将成本转嫁至消费者,预期毛利率走势将会平稳。
在公开场合,杨元庆将PC亏损的部分原因归结为“芯片价格上涨”。“内存芯片成本上涨,全面削弱了主要业务的利润,如果客户以个人消费者为主,那么还可以将成本上涨的价格转移到最终价格上。不过对于联想来说,多数大客户的产品价格都已经被长期合同锁定,所以无法跟着内存一起涨价,最终也就造成了财报的亏损。”
Gianfranco Lanci在电话会议上肯定了杨元庆的观点,“预计内存的价格会继续上涨。除了内存,其他大部分零部件供应基本稳定。”此外,Lanci预测,来自汽车行业的需求还将推动电池价格的上涨。
“由于个人PC是(联想)唯一赚钱的业务,所以(零部件成本增加的)阻力将损害盈利能力。”中金公司分析师钱凯和赵丽萍在联想业绩发布之前的报告中写道。
刘志阳批评联想集团过分看重PC全球出货量这一指标,对于一个国际性高科技企业来说,核心竞争力的建设重于市场占有率,销量是表现,不是根本。
“过去的联想集团拥有成本和渠道优势,这些都是核心能力。如今,市场渠道从线下大规模转至线上,成本优势也逐渐被用户需求多样化替代,再加上对接IBM时引进了众多传统互联网时代思维过时的技术人员,这些因素都阻碍了联想的发展。传统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是两个物种,传统PC和智能PC也是两个物种。”刘志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因为PC经营困难,联想曾因为Ideapad超极本连网慢在美国遭8万用户集体诉讼。据国外媒体报道,联想已经同意和解,但没有公布具体赔偿金额。
联想服务器业务并不乐观。2014年第三季度,也就是IBM将x86服务器剥离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期,该公司的服务器营收为23.3亿美元。而在2017年第一季度,IBM的服务器营收仍然高达8.31亿美元,联想为7.315亿美元。简单用IBM以前的营收减去联想和IBM现在的营收,就会得出约7.5亿美元的差额。
关于联想服务器业务萧条的原因,联想集团最新给出的解释是因为销售团队的“过度整合”,该观点被称为是“一个销售策略上的失误”。
联想全球零售和营销高级副总裁Rod Lappin表示,联想早期曾让现有的PC销售团队负责服务器销售业务。因为PC销售团队业绩优异,业务范围遍及全球,将服务器和PC销售进行整合,原本被视作一条必胜之路。
但是,Rod Lappin进一步解释道,两方业务整合之后,PC销售人员并没有掌握合适的技能或联系人,导致该公司没有与合适的人展开对话,造成销售额下滑。
联想执行副总裁兼数据中心业务集团总裁Kirk Skaugen同样承认,“我们确实犯了一个错误,无论是渠道方面还是直销方面,我们尝试把PC的销售和服务器的销售融合在一起,这使得服务器所获得的关注度不够。换句话说,PC端与企业级业务拥有不同的思维方式。”
四川大学教授、四川省工商联副主席李光金认同Rod Lappin和Kirk Skaugen的观点,“即使同为企业级,也存在营销业务交流困难的现象。”
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如今的服务器业务遭到云计算产业的重创,经营困难是正常的。“我曾去过阿里巴巴的产业园,服务器非常庞大,对于一般中小企业来说,并不需要租用或者购买新的服务器,直接对接云服务就可以。我提出过M2S的概念,如今服务走向制造,制造走向服务是趋势。”
联想集团移动通讯业务惨淡,杨元庆认为,手机零部件供应量短缺影响了手机的生产,这是造成手机业务亏损的主要原因。“如果零件供应充足,联想上一季度至少还能多卖出200万部手机,那样的话手机业务可能就达到收支平衡了。”
杨元庆曾批评联想集团移动业务管理层,“拿榔头敲都敲不醒”。在今年7月份ZUK手机业务被并入摩托罗拉手机业务的时候,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兼移动中国业务负责人乔健就曾表态,“联想移动中国业务现在相当于从零开始创业”。
2014年10月,联想集团以29.1亿美元的价格完成对摩托罗拉的收购,据统计,彼时联想移动和摩托罗拉的手机出货总量位居全球第三。
此后,联想集团摩托罗拉业务部门裁员的消息被频繁爆出。IHS Technology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第三季度,联想手机中国市场占有率滑出前十,销量仅157万部; Counterpoint数据显示,2016年联想手机出货量下滑幅度接近80%。
IDC数据显示,2015年联想手机出货7400万部,全球排名第四,仅次于三星、苹果、华为;2016年,全球排名前五的手机厂商中已没有联想移动的身影,联想手机品牌被计入“其他”选项之中。同样,今日头条数据显示,2016年联想手机在三四五线城市用户换机流失榜中排名第三,用户流失率高达96%。
在印度手机市场,联想移动业务表现不佳。IDC数据显示,2016年印度市场智能手机总出货量为1.09亿台,截至今年第二季度,联想智能手机印度出货量环比下滑25%,市场份额滑落至第五位。
交通银行分析师Chris Yim认为,随着竞争对手在至关重要的年终购物季加大冲刺力度,联想手机将更加难以同新机型竞争。“我们预计,随着多款iPhone新机型,以及三星Note和华为Mate系列新机型的推出,今年销量旺季期间印度高端智能手机市场的竞争将更加激烈。”
2014年10月,联想集团以28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摩托罗拉移动公司后曾在2015年遭遇巨额亏损,净亏损额为1.28亿美元。据统计,联想集团在2020年前需要偿还约30亿美元的债务。
“2014年智能手机市场成熟,此时收购,已经失去最好时机。”李光金向《中国新闻周刊》表达了对这一收购行为的悲观态度。“联想集团的硬件能力较强,移动业务看重集团软件制造能力,与此同时,摩托罗拉业务在当时也已进入衰落期。移动产业对于企业人才、研发等方面要求较高,联想跟不上竞争对手节奏,跟不上产业更新换代,这是根本原因。”
数据中心业务亏损的具体原因,联想集团在财报中给予解释:联想集团于季度内继续执行数据中心业务的转型计划,通过投资建立直销能力、提升分销渠道及产品解决方案能力,以推动未来可持续的盈利增长。然而,激烈的行业竞争和零件成本的增加对联想集团的本季度业绩造成较大压力。
杨元庆认为,“发展新业务并不容易,建立数据业务基础需要一定时间,大家都要有耐心,预计两年内可盈利。”“如果我们不是投资三波战略,原本可以交出很好的财报,但是为了变革我们没有犹豫。”
刘志阳认为,杨元庆应该对联想集团现状负责,联想的亏损源于模糊的企业战略。“每一家企业的转型都是盲人摸象,企业如果要实现业务转化,寻求多样化的业务组合,就要保留新的业务增长点。联想没有移动互联网化,而且没有和大数据紧密结合。”刘志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杨元庆的管理能力遭到质疑,他高达1.18亿元的年薪也同样遭到质疑。杨元庆在接受央视采访时回应:“我不能比我美国的员工、美国的下属、美国的高管拿着更低的工资,这个说不过去。”
药方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刘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联想集团是典型的产品提供商,专注于为市场提供PC等产品。从世界范围看,产品提供商成功转型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向平台转型,构建以平台为核心的生态系统,代表企业是苹果公司,转型重点在于移动端建设;二是向服务及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转型,代表企业是IBM、西门子、GE等,转型重点在于研发新式智能设备。
“联想集团如果希望转型平台,需要向苹果学习,苹果公司通过开放数字媒体服务平台,引入内容供应商,使苹果公司从一个产品型公司,转化成一个平台型公司;联想集团如果向方案供应商转型则需要学习GE,GE通过传感器、控制器采集客户数据,再通过技术将数据进行分析,以此支撑智能制造,然后成为合格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刘学说。
近日,杨元庆发力于人工智能及大数据产业,并以此为基础建立联想集团“三波”战略。
所谓“三波”战略,杨元庆指出,第一波是保持PC的领先地位,“我们将通过更加创新和前瞻的研发,为PC加入智能和云服务的新元素,形成‘PC+云’的新常态”;第二波是专注智能手机业务和数据中心业务,“这两大业务是我们正在打造的新增长引擎”;第三波是建设由AI驱动的“智能设备+云”和“基础设施+云”。
6月20日,“智慧变革-联想创新大会”在美国曼哈顿召开,杨元庆在会上将“智能设备+云”和“基础设施+云”两大概念进行了阐释。
杨元庆指出:如果说从PC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是一次飞跃,那么联想集团现在已经从移动互联网向智能互联网跨越。在智能互联网时代,无论是个人电脑、智能手机,还是智能音箱、智能电视,再到多种多样的AR/VR设备,都能通过云来提供云内容、云应用和云服务,最终,我们身边万物都将具有计算、存储的功能,变得更加智能,这就是“智能设备+云”。
在各种传感器的辅助下,智能终端可以不断地感知周围环境,在云端汇聚成几何级增长的海量数据。为了收集和分析每一个设备产生的海量数据,为了满足用户对云内容和云服务的需求,后台基础设施也必然要转型,从传统的基础架构向更加灵敏、更加弹性、更加智慧的数据中心转型,这就是“基础设施+云”。
杨元庆强调:“目前,我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善的三级研发创新体系,联想各事业部负责最近一两年的产品和技术创新;联想研究院负责未来3到5年的产品和技术创新;联想创投集团则投资未来5到10年的新兴产业……AI是信息产业的未来,联想已经赌上身家性命去押注AI,联想在这方面有非常好的优势,未来会全力以赴。”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曾剑秋向《中国新闻周刊》分析了联想集团“三波”战略,他认为“三波”战略的提出,首先应当基于联想集团自身定位。
“联想集团具有PC基础,以PC为重点,开拓其他领域,我认为较为合理。另外,AI的内容较为广泛,AI的发展,主要基于互联网发展,联想在这方面,也有硬件和软件的基础。在网络智能化背景下,联想的智能硬件设备与大数据方向的研究,我认为是比较有前途的。”曾剑秋说。
李光金认为,联想集团战略转型要跟上时代潮流,如果现在才开始设定新的战略,表示联想集团已经走在了其他竞争对手后面。
“很多企业都有这个毛病,在主业极为强大的时候,对传统路径的依赖影响了企业新兴产业的发展。企业转型不能改变原有的核心竞争力,要依靠原有的核心竞争力。联想集团转型应该具有自己的价值观,同时要了解自身具有哪些可以实现战略转型的核心竞争力。”李光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联想集团执行副总裁兼数据中心业务集团总裁Kirk Skaugen在2017年联想Think System & ThinkAgile发布会上,将服务器等硬件设备的创新,作为带动数据中心发展的重要手段。Kirk Skaugen认为,预计未来,联想集团将不断开发出创新敏捷的产品,这会带动数据中心的变革。
“在经营过程中,联想目标市场将不断细分,销售呈稳定增长。加上全新的营销、管理团队以及全新的供应链和质量管理,联想不断以自身的变革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Kirk Skaugen说。
对于联想集团计划转型为服务及系统方案供应商,刘学向《中国新闻周刊》表达了悲观态度,联想集团要转型成为合格的服务、系统方案供应商面临重重困境。联想集团如今发力的服务器和云计算产业,适用于任何产业与市场,但是,联想集团并不具备细分市场智能设备研发生产技术。联想集团只能给成功的系统解决方案商提供服务器和云计算支持,在此领域还有部分生存空间。
“相较于具备细分市场研发能力的企业,联想集团没有优势。联想集团产品提供商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若从以自我为中心,转型成以客户为中心的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需要企业文化和组织精神的重构;同时,联想集团缺少专业设备,他将来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系统解决方案供应商。”刘学说。
在移动通讯领域,杨元庆认为将在2018财年下半年扭转移动业务。“整个联想正在迈入一个新的增长阶段。”
李光金堪忧于联想集团未来移动业务的发展,他认为,联想集团移动通讯业务长时间处于稳定下滑状态,很难在未来激烈的竞争中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
“联想移动未来的发展空间有限,移动手机发展需要关注两个方面,一是市场容量,二是竞争对手情况。如今其他品牌前期都在大力投入,市场基本瓜分完毕,同时联想又不具备同其他移动产业巨头竞争的人才和资金,因此联想未来成功可能性非常非常小。”李光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8月24日创新科技大会现场,杨元庆表示,联想集团进军AI,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作为一个既生产前端设备,又有后台基础架构,还提供服务的公司,联想集团在大数据、计算力和算法三个方面都有相对成熟而健全的体系。
在新的AI战略布局中,联想集团依然坚持TOB和TOC两条腿走路。杨元庆认为,联想集团相信未来的人工智能,不仅仅影响到TOC,更多的会影响TOB。所以联想集团不仅有智能音箱这样的个人消费产品,也有智能办公,智能服务等面向企业的产品。
“人工智能是未来科技产业发展重点,但是,人工智能需要进行大量财力和人力的投入,联想没有研发传统与习惯,没有形成适合AI产业发展的理念,再加上竞争对手出手早,发力强,联想集团战略转型将面临重重困难。”李光金如此评价。
李光金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联想官僚化同传统PC业务有关,这是对过去经营风格的路径依赖。我认为,能力是最容易退化的,观念是最容易老化的。如今,市场环境变了,骨干力量变了,竞争对手变了,建立新的路径本身是一种挑战。”
史杰松认为,联想集团脱胎于中科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官僚化问题从柳传志时代就没有解决,内部并不缺少派系斗争。
“可以说,在中国,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斗争,在我任职时,派系斗争就很激烈。如何将这些在内部进行良好的消化是联想要面临的挑战……互联网模式短平快,这和联想集团企业文化相违背,为什么联想集团移动业务、互联网业务没有发展起来,这也与联想集团的文化与工作氛围分不开。”史杰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