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经济直接创造物质财富,是社会生产力的直接体现,也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基础。近年来,受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等多重因素影响,我国实体经济发展遭遇瓶颈。本报将针对我国实体经济遇到的困难以及解决对策,分上下篇推出“把脉中国实体经济”文章,敬请关注。
日前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再次强调要促进实体经济升级,提出要加快新旧动能平稳接续、协同发力,促进覆盖一二三产业的实体经济蓬勃发展。
实体经济困难正成为当下许多企业的呼声,实体经济的困难表现在哪些方面?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些困难?带着问题,《经济日报》记者采访了多位专家。
企业效益下滑
近日,一些传统企业和互联网企业“大佬”展开了一场“虚实”争论,网店、快递业等是否属于实体经济也成为讨论的焦点。对此,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部部长赵昌文接受《经济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实体经济覆盖一二三产业,其中一二产业毋庸置疑,尤其制造业由于占比高更是实体经济的主体,第三产业分为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中的商业、流通等部分也属于实体经济。
“实体经济发展困难主要表现在企业数量增长放缓、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速度大幅下降、企业效益明显下滑等多个方面。”赵昌文说。
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主战场。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秦海林对《经济日报》记者分析说,中国制造业主要面临三个困境,分别是企业生产固定资产投资不足、工业产品仍处于产业链低端和产能过剩问题持续影响生产。
“目前银行为了维持利润水平,更倾向于对房地产、金融领域发放资金,对实体经济兴趣减弱,直接造成了企业贷款难问题。同时,制造业市场萎缩和国内去产能攻坚战持续对生产造成负面冲击,也使企业资金紧张,无法实行生产扩大、设备升级及技术改造等工作。”秦海林说。
民营企业对此感受更为明显。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宗庆后认为,一些银行对民营企业还没有做到一视同仁,贷款利率也偏高,成为困扰民营企业特别是制造业小企业最大的难题。
江苏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院长、南京大学教授、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刘志彪向《经济日报》记者指出,实体经济存在产能严重过剩的问题,盲目追求GDP、投资驱动型的经济体制,使中国许多领域的产能都处于严重过剩状态。
“去产能的过程本身就是对企业生产实行管制和压缩的过程,必然伴随着企业利润下滑,在实体利润偏低的情况下,加重了企业的生产负担。”秦海林说。
“脱实向虚”严重
“实体经济发展困难的主要原因是重大结构性失衡,具体表现为实体经济结构性供需失衡、金融和实体经济失衡以及房地产和实体经济失衡。”赵昌文说。
刘志彪认为,中国经济运行中,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之间发展的严重失衡现象,可以用“实体经济不实,虚拟经济太虚”这两句话来概括。其中,“实体经济不实”,主要是指实体经济中真实的、创造社会财富的产业部门生产率低下,具有较大的泡沫经济成分。“虚拟经济太虚”,则是指虚拟经济中,真正为实体经济服务的比例较低,同时自我循环、脱离实体经济发展的泡沫化成分高。
央行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11月份人民币贷款增加7946亿元,其中住户部门贷款增加6796亿元。“实体经济脱实向虚的根本原因,是实体经济投资回报率偏低,致使企业资金流入房地产、金融等领域,对实体投资意愿不强。资产价格增速一旦比实体利润更高,经济就容易有脱实向虚的倾向。”秦海林分析说。
刘志彪指出,一方面,在利润率差异的驱使下,企业都不愿意辛苦地做实业,都更愿意去做资本市场、衍生金融产品和房地产等;另一方面,虚拟经济存在真实利率高、资产价格高、杠杆率高等问题。他认为,现在中国的资产价格,如股票、房地产、艺术品甚至邮票等等,其价格都存在着严重的泡沫。
“虚拟经济太虚,其背后的根本原因是中国虚拟经济长期处于被抑制的状态,金融创新能力差,金融市场发展不足,尤其是资本市场发展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虚拟经济部门不能给民众和社会提供更多的投资理财产品,有限的投资理财产品面临着居民庞大的理财需要,最终导致资产价格失衡。这是目前中国经济运行中的一个核心问题。”刘志彪说。
下行压力犹存
产业竞争力衰退是我国实体经济困境的典型表现。秦海林表示,从整体来看,我国工业生产仍处于产业链中下游,大部分制造企业仍遵循“薄利多销”的生产销售模式,产品附加值不高,直接导致了工业企业利润水平遭遇瓶颈,同时这样的产品在我国劳动力成本和税费成本走高的背景下,也逐渐丧失了价格优势,缺乏可持续发展动能。
“中国制造一直患有两个病。”刘志彪表示,一个是机器设备的控制指挥系统过不了关,一个是国产设备的动力系统不过关,创新能力弱。同时,在要素成本上升的情况下,中国制造生产率低,不能通过技术进步上升来化解高昂成本。
“实体经济下行压力犹存。”秦海林分析说,2016年我国整体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三大需求的走势呈现投资趋缓、消费平稳、出口下行的态势,内生增长动力正在逐步形成,工业领域面临调结构瓶颈发展。预计2017年伴随着有效需求的持续萎缩,经济下行压力犹存,致使宏观经济可能产生经济下行与通货膨胀率上行压力并存的“滞涨”风险。
此外,工业生产成本和工业产品价格走高都将继续制约工业经济的发展。秦海林分析说,2016年分行业看,受海外及国内资源情况影响,能源、钢铁、有色金属等大宗商品价格走高,一方面带动了PPI回稳,另一方面致使未来生产要素价格普遍上涨的可能性增加,对产业链形成成本压力,致使需求能力削弱,制约了工业经济领域的持续发展。
从2012年开始,我国作为“世界工厂”的劳动力成本优势就在逐年递减,尤其是劳动力工资水平,逐步与发达国家水平持平。“2016年本土企业外逃情况引发了对我国企业实际税负问题的重视,同时在营改增深入推进阶段,企业税负不降反增等问题都会存在。未来工业结构调整会对整体产业发展情况造成影响,企业利润会在低位游走,税费负担剥夺企业利润的行为会严重打击企业生产积极性。”秦海林坦言。(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黄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