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出一张红票子到楼下平价超市买了少许米菜,好歹对付了午饭。碗筷还没收拾,社区干部罗海丽上门了,带来3个月的民政救助金和一张就业推荐安置表。一张红票子还没花完,赵殿江就到社区隔壁的长田国际家具产业园干起了搬运工,月工资3000元,管早中晚三顿饭。
同在家具产业园做搬运工的老表刘兴会,之前在贵阳的建筑工地干活,扛过50公斤一袋的水泥,冒着酷暑在楼顶打过钢架,一张黝黑的脸膛是风吹日晒的记录。刚过知天命之年的刘兴会已打定主意不再外出,“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安安稳稳是最好的结果。”
移民安置点的选址颇有深意。“安置点位于县经济开发区的中心位置,经开区目前已入驻近300家企业,可提供就业岗位2.6万余个,既能就地就近解决移民就业问题,又能解企业‘招工难’的燃眉之急,一举两得。一户有一个人稳定就业,就能基本实现全家脱贫。”惠水县水库和生态移民局局长花仁富说。
惠水县创新实施“迁企融合”模式,以就业岗位确定搬迁数量,同时对企业实行每安置一名搬迁群众给予10万元贷款贴息的扶持,确保每户搬迁家庭有一人以上实现转移就业。经开区安置点目前已入住205户909人,转移就业450人,实现户均2.2人就业。
“搬迁是手段,脱贫才是目的。”贵州省省长孙志刚说,“搬迁农户的就业问题是重中之重,科学选择安置地和方式是使搬迁群众‘稳得住、能致富’的第一前提。”
山多地少,人地矛盾突出,又处于工业化、城镇化快速发展期,贵州选择将大部分搬迁群众集中安置在有较强就业吸纳能力的县城、集镇、产业园区和旅游服务区,少数安置在中心村。省水库和生态移民局提供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批搬迁的30万人中,县城安置占29.1%、集镇占46.5%、产业园区占9.8%、旅游服务区占5.7%、中心村占8.9%。
就业规划一盘棋,谁人进厂、谁人种养,沙盘上的推演往往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但当规划面对一个个活生生的搬迁户个体时,难免出现运转不灵的现象。“搬迁农户的就业问题理论上看似不难,实际上问题不少。”贵州省委书记陈敏尔说。
陈敏尔曾不点名指出:一家企业招进去31个,没干多久走了19个。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为移民自身组织化程度较低、缺乏纪律约束意识。“工厂流水线上不能抽烟,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公司假期少,法定节假日也难得休息;更有部分人遇到红白喜事几天不来上班,遇上收谷子的季节,很多人又跑回老家忙农活去了……”惠水经开区一家加工制造企业负责人说。
“由政府协调安置就业的这部分人,大多是45岁以上、原本留守在村从事传统农业生产的移民,由以前的‘看天时’上山下地,突然转入‘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再加上本身学历偏低、技能缺乏,难免产生诸多不适。”惠水县委书记万庆华说。
政府协调解决就业岗位,大多偏重于生计保障,“虽然勤务一类的工作工资偏低,但适合于50岁以上劳动能力较弱的人群,以‘有的吃’来回应他们对‘搬出来吃什么’的疑虑。”花仁富说。
对搬迁积极性较高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迁入地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环境,至于生计,他们的胃口并未停留在“有的吃”上,而是更愿意趁着大好年华,到东部经济发达地区去“见见世面”。
记者在惠水经开区安置点450名转移就业人口的统计台账上看到,其中300多人远赴广东、浙江等地务工。“搬到县城以后,生活、看病、上学都方便,我就想活得精彩点。现在去广东打工主要是积累工作经验和技能,以后回来能有一个更高的平台。”刘兴会22岁的儿子刘明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