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国屏看来,对自然来源新病毒的溯源,就像刑警破案。刑警到作案现场,首先收集证据,然后多方调查,形成各种假说;顺藤摸瓜,排除并查找新证据、新线索,最后找到作案嫌犯。同时,嫌犯供述犯罪过程,并指认作案第一现场及作案工具藏匿地点,与获得的证据互相印证。其中任意环节出问题都可能没有结果。
溯源有难度
大家要有合理预期
病毒很狡猾,尤其是基因由核糖核酸(RNA)而不是脱氧核糖核酸(DNA)构成的病毒,更容易发生变异,而且变异的程度更高,速度更快。
赵国屏介绍,冠状病毒就是更为狡猾的RNA病毒。其基因组比较大(是HIV病毒基因组的3倍),也容易出现包括缺失、重组之类大片段的变异;当然,绝大部分变异对于病毒的生长繁殖都是不利的,因此,在病毒复制的过程中就被自然淘汰了。
赵国屏认为,病毒在跨种传播过程中,需要积累适应新宿主(人类)的那些变异,形成在人群中扩散的“传播性的克隆”,那就是现在反复检测测序的传播到世界各地的毒株。可是,在这个早期的积累过程中的绝大部分变异,并没有明显的对人感染的“表型”,被发现的机率自然是很低的;但这正是溯源所需要的“科学证据”。
以SARS为例,其暴发后科学家就一直在寻找源头。2005年,科学家在三种蝙蝠中发现了SARS样冠状病毒,但基因组序列都与SARS冠状病毒基因组差异过大。直到2015年,在中华菊头蝠中发现SARS样冠状病毒,与人SARS冠状病毒基因组序列有96%的相似性,才算基本揭示SARS冠状病毒的天然宿主。
“病毒溯源极其困难,包含了很多不可控因素。有些证据丢掉了,可能永远找不到了。很多情况下,把链条完全连起来是不可能的。有些是长期研究也未必能搞清楚的,只能形成推论,更多的还是找到节点证据。对此,大家要有一个合理的预期。”赵国屏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