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很便宜。建国初期,我国百废待兴,绿化城市确实不是当务之急,能省则省,杨、柳树苗在价格上占有绝对优势。直到现在,生长一年的小杨树苗,一株不到十块钱,直径超过五厘米的杨树,一株用不了三十块钱。
就这样,杨树和柳树,尤其是在北方深受喜爱的杨树,成为北京绿化树种的首选,全国的绿化工程逐渐形成了“北方杨(树)家将,南方沙家浜(杉树)”的格局。
全民绿化的效果也十分喜人,我国的森林覆盖率逐渐上升,北京的沙尘暴天数也逐渐减少。根据北京观象台沙尘资料统计显示:北京地区的平均沙尘天数从50年代的26天,逐次减少,60-80年代在10天至20天之间波动,90年代不到5天;2010年以后则下降到3天左右。
▲全国森林覆盖率变化图(《人民日报》2005.9.26第14版)
可以说,杨、柳树为挽救当年被沙尘暴狂虐的北京立下功劳。
但当时为何没有考虑到飞絮的后果呢?
3
雌雄不辨带来麻烦!
以杨树为例,最初,为北京绿化做贡献的杨树种类很多,包括从国外引进的黑杨、加拿大杨等,可谓是“百杨齐发”,但栽种了几年后,这些品种就因为病虫害等原因,纷纷出现树势衰微的现象。
科研人员就此苦苦寻觅,恰逢当时的河北省林科院研究出表现优秀的乡土树种——毛白杨,它具有生长势好、树形美观、易管护等优点,因此被大量引进北京,逐渐替代了其他杨树品种。
不过,被大量引进北京的优质杨树品种,却是雌株的,学界统称为“易县雌株毛白杨”。据北京林业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康向阳介绍,这是因为杨、柳雌株在前期生长速度较快,而市场上苗木的销售多按直径粗细计价,雌性品种带来的经济效益相对较高,所以被大量繁育、销售,然后“占领”了北京。
在当时,绿化拯救北京是当务之急,正如一位园林工作者所说,“说实在话,当时园林绿化工作者更多的是考虑怎么让北京尽快地绿起来,没有特别在意飞絮的问题。”
到了90年代,这些雌株都发育成熟,进入了壮年,有了繁衍后代的需求,飞絮危机一触即发。
在意识到雌株的飞絮问题后,北京逐渐开始限制雌株的引进,但仍无法避免雌株入市。
这主要是因为雌株真的长得很快,短时间内就可以看到绿树森森的效果,迅速满足绿化需求。此外,杨、柳树在生长初期,雌雄莫辩,很多经验丰富的园林工作者也无能为力,唯有把树苗送到专业实验室做DNA图谱检测才能分出雌雄。这就给很多不良商家以可乘之机,为了多赢利,把长相壮实的雌株当雄株卖,购买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下种上,多年后雌树突然开花飞絮才知道上当了。
2013年,北京出台了《北京市主要常规造林树种目录》,其中对杨树明确要求采用雄株。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同时也规定,自2015年起,在各项园林绿化工程中,严禁使用杨、柳树雌株,以求从源头上治理杨、柳飞絮。
4
拿小小的飞絮没辙?
出现问题,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第一种方法,思路很简单,就是换树。
在飞絮问题集中爆发的90年代,声势浩大的“百万雄杨进北京”工程被提出,1994年,一大批雄株毛白杨迅速占领了北京的多条道路。但雄株存在数量少、更新速度慢等问题,也不比“易县雌株”生命力顽强,从种下后第3年起,就开始生病,最终结局如何已不可考了。
那么,尝试换其他树种?
没有这么简单。
更新树木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许多雌株杨、柳树都已成材,正处于植物生长的壮年期和生态效益发挥最显著时期,若全部砍伐淘汰,人力、物力、财力的消耗自不必说,更换后的树木短期内也难以顶替原有的绿化和遮荫效果,城市会变成光秃秃的一片。
此外,更换成其他品种的树木也未必会好到哪去。前面提到的杉树、桉树、泡桐、马尾松就各有各的缺点。除了这几种之外,呼声最高的是法国梧桐和银杏。
▲秋天地坛公园的银杏树
从观赏性上来说,这两种树确实很美,但法国梧桐所产生的果实飞毛,恼人程度较杨、柳絮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些毛毛更加细小,会直接飞入人们的呼吸道,引发呼吸道疾病。而银杏长势缓慢,发芽晚,落叶早,不能很快成荫,绿期较短,一旦树龄超过30年,顶部就易枯死。
换树成本也很高。移走一棵杨树的人工费是30元,其中还不包含运费,而更换成法国梧桐的价格则高达1200元一株,如果全部更换,以北京目前杨树和柳树的数量,花费之大超乎想象。
第二种方法是给杨树和柳树做手术,抑制其生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