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新闻 > 社会新闻 > 社会新闻更多页面 > 正文

驴友心中的羌塘无人区:眼睛上天堂 身体下地狱(图)

2018-01-17 00:14:52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几年前的初秋,我们一行8辆车,13个人,从北京出发,一路穿过吕梁、西宁、格尔木,在格尔木休整了一天后,17日正式进入羌塘。穿越过程中,我们作息规律,早上五点起床、吃饭,趁地面冻得最硬的时候赶路,下午三点后,地面的冰壳子开始融化,我们就停下来休整。

一路上我们没见到多少食肉动物,它们怕人,闻到汽油味儿就远远地跑开了,倒是见着了不少食草动物,野牦牛、藏羚羊,还有野驴群跟我们赛跑。我们怕把它们累死,每逢开始赛跑我们就减速或者停一下,任凭它们把我们的车队甩在身后。

进入羌塘无人区第3天,我遇到了意外。过一条河时,我的车和另外一辆车卡在了冰块里,我套上一条皮裤下水,把钢丝挂到绞盘上,刚挂好,可能因为活动太过剧烈,一阵猛烈的高原反应袭来,我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河里。

岸上的同伴拿绳子套上U型钩往河里扔,希望我能抓住钩子爬上来。可绳子一沾水就冻得像冰棍儿一样,U型钩砸到我脸上,把我眼眶都砸肿了,我很快就冻得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身上的湿衣服被换掉了,嘴里塞满了巧克力,齁得要命。还好救过来一条命!

经过17天的跋涉,我们穿越了羌塘无人区。全程我最大的感受是,天地辽阔,我想往哪儿走就往哪走,没有羁绊,没有拘束。而这种极致心理满足的代价就是,太累了,真的太累了,可以说是眼睛上天堂,身体下地狱。

▲李巍所在车队穿越羌塘无人区。受访者供图

▲李巍所在车队穿越羌塘无人区。受访者供图

徒步穿越比越野更凶险

开车越野虽然累,但比起徒步还是有很大差距,用我们圈内的话说,如果说越野是挑战,那么徒步就是玩儿命。

2008年,我曾经徒步穿越海南岛一条叫“蟒蛇小道”的路线。最初我以为那是一条开车越野路线,抵达后才发现车开不进雨林,只能徒步。

雨林环境恶劣,树上密密麻麻的蚂蝗,闻到人血的味道就松开吸盘掉下来,像雨点一样砸在身上、掉在地上,顺着鞋带的眼儿、透气的孔就钻到皮肤里去了。我当时只在短袖外面披了件非常薄的雨衣,马上成了蚂蝗围攻的对象,因此走了没几百米,我就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腿上还钻进了两条蚂蝗,我用烟把它们熏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徒步了,专心玩越野。

在我看来,徒步的人最大的敌人不是严酷的自然环境,而是他自己。他必须要直面孤独。这是我们自驾的人无法想象的,毕竟我们出行一般都是编队。

▲李巍和他的爱车在沙漠里。受访者供图

▲李巍和他的爱车在沙漠里。受访者供图

我参与过一次搜救。2014年10月,一个驴友冬骑穿越藏北北线,大半年过去了无音讯。在搜救过程中,我们找到了他的随身物品,甚至包括钥匙扣、拉锁这类小物件儿,可就是找不到人。我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冰湖上砸冰面取水时掉下去了;二是他体力透支时被狗熊、狼或者是秃鹫给拖走了。

还有一个驴友,2015年在可可西里失踪了,也是非法穿越。最后救援队找到了他的自行车,在太阳湖的西北角,车头立着,车尾冻在冰里。

这次刘银川失踪,我估计他生还的几率不会很高,毕竟他所携带的随身装备就不适宜穿越羌塘——那儿已经零下50摄氏度了,他却只带了一个能抗零下20摄氏度的睡袋。

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多次极限越野,我的想法变得通透了许多,面对事情更加懂得顺势而为。进入无人区,到人迹罕至之地,虽然可以看到极致的风景,得到暂时的解脱,但最终还是要回到城市,回到现实中来。

以前我们常说人定胜天,可我觉得,大自然是无法被征服的,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们还是要对大自然存有敬畏之心。

口述者:扎西多杰,41岁,藏族,现居北京,中国首批登山爱好者之一。

雪山上的意外

我第一次登雪山就遭遇了一场意外。那是1998年,中国民间登山运动刚刚起步,我们几个爱好者相约去登藏区七大神山之一——四川阿坝州海拔5588米的雪宝顶。两个经验比较丰富的队员负责登顶,而我当时登雪山经验有限,负责后援工作,在海拔4000多米的大本营给登顶队员准备补给。

按照计划,两位登顶队员应该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返回大本营,可是过了计划时间几个小时,两人还不见身影。我们便上去搜救,先找到了其中一人,当时他眼睛一直在流泪,已经出现了暂时性的雪盲症状。我们把他架回大本营,又返回去找另外一人。

一天的寻找无果,我们冻得受不了,补给也快用完了,就在我们即将放弃,准备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呼唤声终于有了回应。另外一人躺在一个叫乌龟背的地方,几近虚脱,裤子撕破,脸上也有蹭伤。

▲2007年元旦,扎西多杰和妻子穿越大五台。受访者供图

▲2007年元旦,扎西多杰和妻子穿越大五台。受访者供图

关闭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