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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申冤30年获平反 狱中300余次写血书喊冤(图)(1)

2015-04-01 07:49:17  京华时报    参与评论()人

医生申冤30年获平反 狱中300余次写血书喊冤(图) 

周爵斌双腿因遭刑讯逼供遍布疤痕。

为了申冤,周爵斌这些年来投递了不少诉状。

“获罪-平反-再获罪-再平反”,这是四川省达州市达县河市镇医生周爵斌(现名周觉斌)30年的遭遇。1983年的“严打”中,周爵斌被以拐卖人口罪和诈骗罪判刑15年;入狱5年多后,获改判有期徒刑4年,得以出狱;经多次申诉,周被判处免予刑事处罚;1996年,达县法院宣告周爵斌无罪;不料,2004年,他却再次因同一事实获刑两年;直到2012年年底,四川省高院提审此案,周爵斌才获得最终的平反。

蒙冤30年,周爵斌父母双亡、与妻离婚。如今找回了清白,周爵斌已年逾花甲,他申请恢复工作、补发工资,迟迟得不到解决,而酿造冤案的始作俑者也未被追责。

飞来横祸 被指拐卖人口遭逮捕

1954年,周爵斌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他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中医,是家传十三代中医传人。周爵斌接父亲的班到达县河市镇卫生院工作,先后在达县卫校、中医学校学习。一直以来,周爵斌勤奋刻苦,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周爵斌觉得,只要不怕吃苦,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也能帮到更多病人。

但是,一封投递到四川达县公安局的求救信将周爵斌美好的愿望彻底摧毁。

时年20岁的达县女子王桂秀在求救信中称,她被一名叫“李木匠”的男子贩卖到山东聊城的农村。一同被拐卖的还有她的同学李胜秀。公安部门当即安排解救,已怀孕的王桂秀坚持要回四川老家,李胜秀则愿意在当地安家落户。

达县公安部门对拐卖案进行调查时发现,“李木匠”是王桂秀和李胜秀的同学冷芬在1981年8月10日介绍认识的,“李木匠”的真实姓名、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信息不详,无从查找。而最先认识“李木匠”的,正是冷芬的舅舅、河市镇卫生院职工周爵斌。

周爵斌称,他是1981年6月在达县中医学校进修时认识“李木匠”的,因为只是点头之交,所以没问过对方姓名。

同年8月12日,周爵斌在去武汉的火车上与王桂秀、李胜秀和带她们“去河北找工作、找男朋友”的“李木匠”等3人相遇。周当时是去湖南看母亲,但架不住李胜秀要求其护送的要求,便随3人来到山东聊城。周爵斌返回时,“李木匠”给了他500元钱,让他拿去花。由于之前他曾替“李木匠”看过皮肤病,李并未给钱,所以他就收了。没想到种下了祸根。直到被捕时周才知道,“李木匠”将两名少女卖给了茌平县两农户为妻,共卖得3250元。

王桂秀两次证实被骗卖不关周爵斌的事,称“李木匠”先前准备给她找个48岁的男人,周坚决反对,是在保护自己。后来周不在的情况下,她被“李木匠”卖掉。李胜秀也证实,“是李木匠拐卖的,周爵斌没有参与拐卖”。冷芬的证词同样证实了送两位同学跟“李木匠”去河北,舅舅周爵斌并不知情。由于“李木匠”无法找到,达县公安部门只好暂时将此案搁下。

1983年,“严打”开始,王桂秀等被拐卖案被重新办理。同年11月,周爵斌因涉嫌拐卖人口罪被逮捕。

屈打成招 民警作证曾刑讯逼供

周爵斌坚决否认参与“李木匠”贩卖人口的勾当;他承认收过“李木匠”500元,但称这些钱是“李木匠”此前欠他的药费。但是,这样的解释未能过关。

根据后来受害人王桂秀等人的证词,警方抓捕周爵斌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先是让王桂秀、李胜秀修改证词,又让冷芬写了两封“举报”信,检举舅舅周爵斌“胁迫”其找女同学外出和将王桂秀等带到河市镇阁溪桥的经过。

王桂秀等之所以改变证词是因为遭到威胁。根据2004年达州市中院法官、检察院检察官及周爵斌代理律师联合赴北京、山东等地调查的结果,“严打”期间办案人员对受害人及证人进行了威胁。“办案人员说我舅舅走私贩毒等,头都保不住,啥子罪都有。我不按他们的要求写就走不了。”冷芬说。王桂秀还被捆绑并遭威胁、恐吓式讯问,她只得按照办案人员的思路进行编造。审讯人员还逼她承认与周爵斌有男女关系。

周爵斌被抓捕后,坚称事先不知道“李木匠”有拐卖王、李的目的,更没有跟“李木匠”共同商议过此事,但这样的回答显然没有被接受。随后,周爵斌遭到了刑讯逼供。

2004年,多名讯问人员和值守人员等向法官、检察官讲述曾目击周爵斌被刑讯逼供。对周实施刑讯逼供的人员也表示了忏悔。

达县公安局民警黄一友证实,他亲眼看到办案人员崔福生在审问周时,周仅穿着内裤被绳子绑着,绳子嵌进了肉里。他还听看押的民兵说周被打过,有一次被罚吃下一盒烟后晕倒了,还进行了抢救。

河市镇供销社职工杨勋珍证实,1983年在旅馆工作时,听见周爵斌提审时被打的惨叫声,有一次还看见周被两人夹着拖走,血糊糊的,头还在流血。

另一名河市镇供销社职工冯德玉证实,看见周爵斌在提审时被打。周被打后身上有伤,脸上有血,有时还听见周被打的惨叫声。

这样的场景如今还出现在周爵斌的梦中。他在梦中被毒打,然后惊醒,接着便再也睡不着。

“很多时候清醒着出去,昏死着回来。”醒后,周爵斌总会用心记下,这是第几次被打。

这段岁月于周爵斌是刻于发肤的历史:头部一侧的两大条伤疤,右额内至今还残留着金属物,右手臂上的烙伤疮疤,两只手腕上手铐磨烂的疤痕,受伤萎缩的右手小手指以及遍布伤疤的双腿。

每逢天气变化,周爵斌身上的疼痛便开始复发,“脑壳胀疼,钻心的疼,只能吃三七(中药,编者注)镇痛。”周爵斌说,几十年来,他已经吃了500多公斤云南的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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