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孙云柯
余光中的眼中,乡愁是邮票,乡愁是海峡;范冬元的眼中,乡愁则是古道上的村落,一栋栋老屋。
5月,京西五里坨,花开正盛。这里曾是驼铃古道上的百年古村,时光荏苒,古村与城市发展、舒适生活产生了矛盾。“住新楼房,肯定舒服,可这百年古村要是没了,太可惜了。”范冬元琢磨着。
范冬元是石景山区五里坨古村拆迁改造工程负责人,拆迁启动前,范冬元就多次来到五里坨村。百年四合院,木雕石刻、素面影壁……这里的一切都让范冬元心生敬畏。“如何才能既改善村民居住环境,又能留下这百年的记忆?”范冬元给自己出了一道题,千方百计地寻找答案。
按照规划,五里坨村规模最大的四合院群——“王家大院”所在地,将成为公共绿地。为了找到保留“大院”的办法,拆迁时,范冬元先把“王家大院”当作工人居住地,这样,既可延缓拆迁,又能让工人帮着修缮房屋,还可以存放收集上来的老物件。
老碾盘、拴马石……老物件越来越多,“大院”看上去就像个博物馆。“对呀,我就建个民俗陈列馆,这样不就能把老村留下来了吗?”范冬元寻思着,兴奋得直拍大腿。他顶住各方压力,终于把“王家大院”变成了京西民俗陈列馆。
山上黑石头村,还有个比“王家大院”还古老的“钱家大院”,足有150多年的历史。按照规划,“钱家大院”正好在一条重要道路的范围内。
一边是古宅,一边是交通,拆不拆?怎么拆?范冬元绞尽脑汁,想到了个办法——平移山下,原拆原建。
范冬元找来钱家几位老人,反反复复做工作,“修缮古宅耗材耗力,不如把房子交给国家,将来建成了民俗馆,你们可以随时到民俗馆上班,永远守护你们的家。”范冬元说。“家里也挺困难,修缮老宅,我们有心无力啊”“要是真像老范说的那样,宅子也修了,孩子们还多了个谋生的岗位,也不错”……老人们合计了合计,同意了范冬元的方案。
老宅平移,范冬元亲自指挥。每一条大梁、每一块砖瓦,还有门窗、陈设都一一编上序号,在民俗馆东边原样重建,一砖一瓦、四梁八柱,丝毫未变。见老宅被完整地保存下来,钱家老人放心了。
如今,民俗馆里已有近万件展品。有一间屋子的墙上、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钟表。没事的时候,范冬元总喜欢到这间屋子里转转,“以前不管贫富,家家户户都得有块表,大家好看着时间,工作生活”,范冬元说,“我把大家的钟表收集过来,就是想让参观的人们一眼就回忆起当年的生活。”在范冬元心中,这每一块表,都是能够触摸到的乡愁。
本报记者吴镝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