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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甘肃农妇杀四子惨案背后是农村治理的溃散(2)

2016-09-13 07:49:15  重庆时报    参与评论()人

资深媒体人郭睿发表在“新太平广记”上的调查报道,则指出了这一方式中可能存在的疑点。比如,杨改兰的堂叔爷杨万年称,自己没有开过村民会,每个自然村出一个代表去开会,都是村干部;康姓村民则称,如果村里人一起开会的话,“我们都了解他家情况,不可能投票取消他低保”。

目前,国务院扶贫办已经成立工作组,会同甘肃省级部门进驻该村调查这一事件,尚未有结论。在侠客岛跟一位西部省份基层岛友谈及这一评议方式时,该干部表示,如果真的要用全村村民投票的方式来决定谁能吃低保,至少可以说明这样的村庄里干部管不了事,只能靠每人投票这种方式来平息争议。一般来说,低保需要个人打申请,但最终都需要村两委、村民代表(比如所在队、社的队长、社长等)、乡镇级分管领导以及相关部门来共同评议,既要实地走访,也要听村里主事人、明白人的意见,以避免出现村干部划低保时“优亲厚友”、利益输送、当老好人等情况。

郭睿报道里的细节,或许也给这样的疑点继续作注:在这个村庄下辖10个社中的石磊社(杨改兰丈夫所在的社),该社的9名精准扶贫对象中,就有石磊社社长的亲哥哥、侄子。

另外的细节则更让人唏嘘。该县政府工作人员称,2014年政策调整时,低保名单在村里张贴了三次,“杨家无一人提出异议”,但杨家8口人没有一人识字;而邻近村的另外村民则称,“我们家全家三口一起种地,一年都挣不上一万块,他们家还能挣3万块,不可能”。

注意,低保的事情,可能只是诱因——毕竟,两年前他们的低保就被取消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或不正常的问题,也需要调查组的结论。在结论未出之前,这些报道的细节都只能供人们存疑。

家庭

是什么造成了惨剧的发生?长期“贫穷带来的绝望”、或者在低保、危旧房改造上遭受的可能不公平的待遇?

贫穷和自杀、杀子之间,或许确实难以直接划上直接的逻辑必然。它可能只是辅佐性的因素。人如鸿毛,命若野草,但绝大部分人依然选择挣扎着活下去。我们已经无从知道杨改兰在做出决定的时候是怎样的心境和思绪,只能从她身后的事实、言语中获得旁观性的线索,寄希望于一片片拼凑出接近事实的图景。

另一个有可能的重要因素,是家庭。

事实上,在我们翻阅与“农村”“女性”“自杀”有关系的论文时,我们这些已经久已疏离农村的人,会发现一些令人讶异的事实。比如,在向世卫组织提交自杀数据的国家里,中国的自杀率其实排名很高;而其中重要的一块,就是中国农村女性的自杀。比如,在一份对7省34村的田野调查中可以看出,在1980-2009年间,女性自杀的数据比男性高出1.3倍;其中,年轻女性、年老女性的比率又相对较高。在学者的分析里,家庭,是这些女性自杀的首要因素——这又多涉及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婚姻关系、婆媳关系、财产分配、育儿养老等。

在郭睿的报道里,杨改兰所处的,或许就是这样一个矛盾逐渐积累的家庭。比如,她和她的妹妹,是全村仅有的完全没上过学的年轻人;她有一个强势的奶奶,爷爷是倒插门,丈夫是倒插门,作为传承姓氏的孙女,她的丈夫可以出去打工,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在家种17亩地、拉扯4个孩子和老人;她的手机是老人机,手机里只有三个联系人;她几乎从不看电视,每天的生活就是种地、做家务、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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