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燮元曾是《中国古籍善本目录》的子部主编,也是慧眼如炬的版本鉴定专家。在南图几十年,沈燮元采购数千种古籍善本,“镇馆之宝”十大珍品古籍中有两部都是他买回的。
如今,这位九旬老翁,仍在争分夺秒。不久前,沈燮元完成了八十多万字的《士礼居题跋》,这本书囊括了他从世界各地搜集到的800多个书影,以及新发现的数十则“黄跋”。接下来,他还要整理黄丕烈诗文集和年谱。
近年来,许多古籍研究者的事迹“火”起来。东巴文化研究院院长李德静抢救翻译并整理东巴古籍;国家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专家杜伟生等人修复《永乐大典》;浙江大学敦煌学研究中心主任张涌泉将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敦煌碎片残卷进行拼接、缀合。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在抖音、B站等社交平台,围绕这些古籍展开二次创作,让冷门题材有了“破圈”的热度。
作为沈燮元的后辈,南图的年轻人也在创新。从2020年暑假起,该馆历史文献部馆员韩超、史星宇,把清代《随园食单》里的文字“翻译”成一道道活色生香的菜肴,梨炒鸡、猪里肉、蒋侍郎豆腐等等,吸引人们在线“催更”。
“吃货眼中的古籍别有魅力。”史星宇说,例如,南宋时期以菜蔬食谱为主的《山家清供》,适宜当下的轻食爱好者;清代《食宪鸿秘》中的食谱侧重养生,适合当下爱泡枸杞的“养生咖”。
古籍经典正引发新的关注,激荡着更多青年的灵感。
让千年古籍“典”亮未来
今年4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主办的“中国传统村落数字博物馆”上线,其中“高迁数字记忆”项目受到关注。
浙江省台州市仙居县高迁村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历代书香传承。中国人民大学信息资源管理学院冯惠玲教授研究团队挖掘散落的家谱和地方志,编纂了10个具有中国传统价值观念的故事,围绕传统村落文化精神采集多媒体,构建了一个古村落文化的数字化全景。
“从平面阅读到数字空间阅读,传统文献学也要进行数字转型,借助各种媒介增强人们对文化的理解和感知。”中国人民大学数字人文教研室主任梁继红说。
面向未来,千年典藏承担新使命,面临新课题。
——培养更多跨界人才。
医学著作《本草纲目》至今仍是中医案头必备,百科全书《天工开物》被翻译成多种文字……中国古籍拥有庞大且复杂的知识体系,有丰富治理经验,也包含中药、养生、服饰、饮食等生活智慧。
“古籍研究、保护缺人才,更缺跨界人才。”北京大学古典文献学专业学生杜怡然等人建议,加快整合相关学科资源,打破研究壁垒,培养古籍事业的综合性人才。
——进一步打破资源封闭。
过去,不同典藏机构“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古籍数字化、公共化不仅惠及社会,更能促进传承。
徐永明希望“智慧古籍平台”能改变古籍整理个体作业的范式,让世界各地的专业人士在线合作。“《全明诗》《全明文》这样浩大的工程,按传统模式,我们这一代人很难看到它完成,利用众包技术才有希望。”
陕西师范大学图书馆珍藏的古籍善本。(受访者提供)
——更大范围共享。
近年来,一批散落海外的中国古籍实现数字化回归。例如四川大学、中国国家图书馆、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机构合作开展“汉典重光”项目,首批即完成20万页古籍的数字化、公共化工作。
“不仅整理国故,而且古为今用,要让更多中国古籍走进大众视野,促进中华文化与世界文化交流互鉴。”陕西省古籍整理出版专家委员会主任周天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