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孙占元老班长:
您好!
记得第一次看到您的画像,还是三年前参观单位荣誉馆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到空降兵,负责解说的干事指着一面挂满画像的墙,眼神泛光地告诉我们:“这些都是我们的老班长,他们都是在上甘岭战役中牺牲的,以后大家可不能给英雄们丢脸”。
残酷的战争中,未能留下您的照片,墙上挂着的是后人制作的一幅油画:左手撑着受伤的身躯,右手紧握着一枚手榴弹,坚毅的眼神在熊熊战火中紧盯着前方。画像的下方是一段简短的介绍,大部分都是数字,记得您是在战争中被炸断了双腿,最后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满怀崇敬之情,我深深记住了您的名字,但画像很高,让我感觉您离我很远。
再一次和战友提起您,是因为您连队的一个兵。那是一次实兵对抗演练,我们的任务是通过集群伞降夺控要点,但当飞机进入预定空降地域后,突遇异常气流剧烈颠簸,导致一名战士摔倒在机舱内,后背的伞包意外拉开。由于这种突发情况很容易给人员投放带来巨大风险,按照惯例,整个架次的跳伞员都要取消跳伞,这无疑会对演练任务带来影响。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飞机颠簸中,一名5连(原7连)上士连滚带爬,毫不犹豫地冲到机舱门口,从千米高空一跃而下,后面的跳伞员紧随其后,一起从飞机上冲了下去。
演练顺利完成,这个“不要命”的上士的名字也在单位传开了。平时跳伞训练中,能够从千米高空正常伞降下来,对跳伞员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了,更何况是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一旦在空中出现操作问题,结局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为完成任务勇往直前,这种视死如归的勇气,一如当年的您,令人敬佩。
后来和战友聊起这件事,才知道,原来您一直是他们连队的“偶像”。每逢新兵入连和新干部报到,5连(原7连)都会组织一场仪式:先是指导员领学您的英雄事迹,然后由连长点名“孙占元”,全连官兵集体答“到!”仪式尽管简短,但战友描述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大家都变成了您。临走时他告诉我,5连(原7连)出过一个孙占元,就还能再出无数个孙占元。
一个人要具备什么样的魅力,才能在牺牲的60多年后,继续以另一种形式昂扬地存在于一个集体之中?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找来了两本描述上甘岭战役的书籍,一口气读完,才感觉慢慢走近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