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的一天,完成扫雷集训的大队官兵挺进雷患最为严重的麻栗坡边境雷场时,当地人民群众自发地敲锣打鼓,夹道欢迎解放军来扫雷。
在这条边境线上,雷患成了边民脱贫的毒瘤,生活的梦魇。八里河东村,户户有截肢、家家有拐杖;杜富国所在雷场猛硐瑶族乡,就有上百人被炸死炸伤。曾两次踩雷被炸、失去双腿的村民盘金良激动地说,我们有地不敢种、有茶不敢采,今天终于把扫雷部队盼来了!
雷场险象环生,随时都有意外发生。作为扫雷大队首批发展的新党员,杜富国在雷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是党员,让我来!”
天保口岸4号洞,是地雷爆炸物最多、危险系数最高的雷场。杜富国和战友唐世杰发现了一枚处于战斗状态的火箭弹,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他命令唐世杰撤回安全区,独自一人排除险情。
排了一层还有一层,原来这里藏着一个“炮弹窝子”:这天下午,杜富国在这里搜出4枚火箭弹和20多枚爆炸物,其中既有诡计装置的反坦克地雷,也有罕见的抛撒雷,还有倒置的绊发雷。
仅在这个雷场,杜富国排除地雷和各类爆炸物就达200多枚(发)。
在陆军军医大学康复中心,杜富国进行肌电手抓握训练(4月15日摄)。新华社记者张永进摄
2018年10月11日下午,这是第三次云南边境扫雷人工搜排的最后一块雷场。
杜富国所在的扫雷大队4队在老山主峰西侧的雷场进行作业。组长杜富国和战友艾岩为一个作业组,他们是生死相依的战友加兄弟。在坡顶扫排爆破筒“翻犁”(爆破)过的土地上,他们发现了一枚露出部分弹体的爆炸物。杜富国初步判断,这是一颗当量大、危险性高的加重手榴弹。根据以往经验,下面可能埋藏着一个雷窝。
他们迅速报告了情况。分队长张波当即命令杜富国“查明有无诡计设置”。面对这颗疑点重重的爆炸物,作为组长的杜富国命令艾岩“你退后,让我来”。
按照作业规程,杜富国开始小心翼翼清除弹体周围浮土。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杜富国下意识地倒向了艾岩一侧。飞来的弹片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把他身上的防护服瞬间炸成了棉絮状,杜富国顿时倒在血泊之中,当场失去了双手和双眼。也正是杜富国这舍生忘死的刹那一挡,两三米外的艾岩,只受了些皮外伤。
在陆军军医大学,杜富国与妻子王静一起散步(4月15日摄)。新华社记者张永进摄
“无论是在连队、还是在别处,都是在为国家、为百姓奉献,我渴望着更多的牺牲奉献。”——杜富国
这句话,是杜富国没有英勇负伤之前日记里的内心独白。
微信、QQ号为“雷神”“征服死亡地带”的杜富国,随着这惊天一爆,在雷场实现了为国家、为百姓牺牲奉献的内心渴望。
“富国、富国……”
“军医、军医……”
“担架、担架……”
爆炸声、战友们急切的呼喊声,在山林间回荡……
杜富国生命垂危。两个手掌当场被炸飞,双眼球破裂内容物溢出,右眼球造成脱落,大腿根部至面部创伤面积达90%以上……
重症监护室。三天三夜,连续5次大手术。从鬼门关冲出来的杜富国,恢复知觉后第一句话是:“艾岩怎样?”
在陆军军医大学操场上,杜富国(左二)在家人和战友的陪伴下进行下肢力量康复训练(4月15日摄)。新华社记者张永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