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留在小组里等待辨认的字迹,早已不只是字。他们大多像一团团符号,要么层层叠叠,要么笔画残缺,要么歪斜变形:“平常我们写的东西都是有明确意识的,不过是写好写坏的问题。但很多临终病人表达的内容已经非常模糊了。”
△小组成员用自己的方式尽力还原难以辨认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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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模糊的字和模糊的意识面前,可能有用的,都是笨办法。
有人会用涂鸦笔顺着轨迹先描一遍,然后在一张空白的纸上,按照字的轨迹再写一遍;也有人把笔画拆分出来,再试图重新组合。因为无论病人写得多混乱,笔画是确定的。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地拆解组合,大家认出了很多字。
一张写于重症监护室里的字条,成为最快被认出的字迹之一。求助发布于2023年11月20日19时10分,不到50分钟后,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在多条留言里拼凑出来。冀梦雨还记得那个答案,老人写的是“口里有东西”。
“当时那个帖子发出来之后,有很多人帮忙认,其实是一个字一个字拼凑出来的,猜测病人想表达的应该是喉咙里有东西。病人还在重症病房,大家都很着急,因为字迹的辨认关系到一条生命。”
到今天,冀梦雨说起来,情绪仍有起伏:“求助者在小组里回复说她跟医生表达了这个可能性,医生发现病人喉咙里确实是卡了东西。又过了几个月,她来告诉大家,病人12月转到了普通病房,1月的时候她的回复是‘谢谢大家,我的父亲已经出院了,我很感谢大家’。”这个帖子给了很多人极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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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多数时候,字迹辨认都以失败告终,但每一次,冀梦雨和组员们依然全力以赴。
有的留言里,“妈妈”的字样更加清晰,大家猜整句话写的是“照顾好妈妈”;有的纸条上,写“好好学习,听党话、跟党走”,写字的人写下的有牵挂,也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