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系统里的外卖骑手如何“养系统” 与算法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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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20 19:38:27 澎湃新闻

骑手对于系统的感知主要来自对App的使用以及自身的送单劳动。他们称呼后台系统为“送单App”、“技术”、“后台”或“手机”，也有直接称其为“平台”的。大多数骑手认为后台的技术系统十分复杂，难以完全理解。在日常交流中，骑手们根据自己的劳动经验去理解和阐释算法，并分享了许多关于系统的具体例子。这些例子虽然不能全面展示系统与劳动的互动全貌，但提供了宝贵的一线视角。

实际送餐过程中，骑手普遍抱怨派单路线和地图引导。特别是在2017年和2018年的田野调查中发现，许多外卖平台的订单配送距离是按直线距离计算而非实际路程，导致实际配送时间远超预期。高喆师傅多次抱怨这种情况，指出系统显示的距离与实际距离存在显著差异。

后来，平台的地图系统调整为以实际距离计算时间，但仍有一些骑手不满，认为系统显示的距离被有意缩短了。他们戏称后台系统为“人工智障”。

岩晖涛是一名“饿了么”骑手，负责一家连锁餐厅的订单派送。他在微信聊天中提到系统有时会派发不合理甚至逆行的路线，迫使他不得不寻找天桥或其他方式绕行。这种情况下，骑手为了节省时间而选择的逆行路线逐渐被后台采纳为推荐路线。岩晖涛笑称这是鲁迅所说的“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除了路线问题，还有蓝牙识别不准、定位不准确等技术性问题，直接影响到骑手的工作效率和收入。骑手们发展出一套应对策略，实时跟进订单状态，并通过不断试错来优化系统。

骑手们还有一种共识，即需要“养好”自己的派单系统。大强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众包骑手，他认为系统是分层级的，只有通过持续努力跑单才能获得更好的订单。他强调不能频繁拒单，且需要长时间在线。大强哥的观点反映了系统通过数据积累对外卖骑手进行等级评定和派单的事实。

骑手们对算法系统产生了复杂的情感依赖，将App拟人化，并试图与其对话。他们在实践中形成了一种既依附又对抗的关系。例如，“闪送”平台根据骑手的工作表现将其划分为“派单”和“抢单”两类，前者级别更高、单量更多。骑手们通过讨论和实践，形成了对算法的独特想象。

技术的进化不仅涉及工具性和功能性，还包含人文和社会层面。算法的发展深深嵌入平台劳动中，需要数字劳动者的行为数据作为基础。然而，当算法变得越来越严苛时，整个外卖产业陷入了“负循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又离开。

当前，算法伦理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政府和企业开始反思如何构建和管理算法系统，确保其公正合理、公开透明。美团等平台公司已采取措施优化算法，政府也出台了相关政策。这些举措旨在保障平台劳动者的权益，并促进技术的公共性特质。

技术的发展应服务于社会的整体利益，而不是单一集团的利益。未来，我们需要更加关注数据从属和算法规则的公共参与，确保技术真正造福于人类。

(责任编辑：张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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