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防长或在新加坡“线下见”

2024年5月底6月初，一场中国国防部长董军与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的首次“线下会晤”将在新加坡展开。

过去二十余年，多国防长、政要和学者均在初夏相聚于新加坡，参加由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主办、新加坡国防部支持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以下简称“香会”）。

自2007年中国军方派团参会后，香会逐渐成为中美两军交流的重要场所。2024年5月29日至6月3日，董军率团访问新加坡，并在香会期间与多国代表团团长举行会晤。中美防长或在新加坡“线下见”。

中国国防部长董军图/视觉中国

香会还将安排“美国在印太的战略伙伴关系”“竞争中加强危机管理”“亚太安全合作”等为主题的全体会议。

主办方IISS称，来自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防务及安全机构的550多名代表预计参会。其中，中国防长董军、美国防长奥斯汀、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印度尼西亚当选总统普拉博沃等政要将会在香会发表主题演讲。

中美防长从“线上见”到“线下见”

整个5月，“中美防长香会见”的讨论逐渐热烈。

董军于2023年12月被任命为中国国防部长，是1949年以来第一位海军将领出身的国防部长。董军历任南部战区副司令员、海军司令员等职，是二十届中央委员。

2024年4月16日晚，董军与奥斯汀视频通话，双方围绕中美两国两军关系、台湾问题、南海问题及其他共同关心的国际地区热点问题交换意见。

“此次通话是军事领域落实两国元首共识的重要举措，对于保持两军关系总体稳定具有积极意义。”中国国防部发言人吴谦在新闻发布会上说。

自2023年11月中美两国元首旧金山会晤后，两军高层逐渐恢复军事交流。2023年12月，中央军委委员、军委联合参谋部参谋长刘振立应约与美军参联会主席布朗进行视频通话。

2024年5月16日晚，中央军委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主任李斌与美国国防部印太安全事务助理部长伊利·拉特纳(Ely Ratner)视频通话。这是自2019年以来双方该职位官员首次交流。

“中美两军重启对话具有重大意义。对于两个军事大国而言，沟通十分重要。”美国卡托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道格·班多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目前来看，两军对话更多是在避免冲突。

履新以来，董军与印度尼西亚当选总统、国防部长普拉博沃，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卡塔尔副首相兼国防事务国务大臣哈立德·阿提亚，南非海军司令洛贝斯，柬埔寨王家军副总司令兼陆军司令毛索潘等举行会晤，并在2023年1月与俄罗斯时任国防部长绍伊古通话。

奥斯汀身体抱恙？

此次“中美防长会晤”正值台海问题升温之际。

5月20日，台湾地区领导人赖清德发表“两国论”，导致台海关系紧张。5月23日至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东部战区组织战区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等兵力，位台岛周边开展“联合利剑—2024A”演习。

“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一旦‘台独’分子挑衅，我军就会进行大规模军演。”国防科技大学国防科技战略研究智库副主任朱启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中方应持续对美方支持“台独”势力保持警惕，应用美方听得懂的语言进行警告和威慑。

此前，董军防长在4月视频会议时对奥斯汀强调，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解放军对一切“台独”分裂活动和外部纵容支持，决不会听之任之。

一些分析认为，中美防长见面会再次划清双方不可逾越的红线，防止任何战略误判。

“中美两国必须有足够的联系、互相信任，让对方知道不会试图摧毁彼此。”全球化智库副主任、美国国防大学艾森豪威尔学院原经济系主任大卫·布莱尔（David Blair）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大卫·布莱尔认为，正值美国大选期间，美国政客会将国内经济问题转化为政治问题，甚至归咎于中国。

近半年来，美国防长奥斯汀的身体健康问题备受关注，外界担忧奥斯汀能否正常出席“香会”。

在五角大楼确认“中美防长会晤”的5月24日，奥斯汀在沃尔特里德国家军事医疗中心接受治疗，他短暂将权力移交给美国国防部副部长凯瑟琳·希克斯。5月25日，五角大楼表示奥斯汀的手术很成功，他已经恢复工作。

此前，奥斯汀因隐瞒患癌消息遭到美国党内批评。2023年12月22日，奥斯汀接受前列腺治疗后出现手术并发症，并在2024年1月1日经救护车送往医院。

而美国总统拜登在1月4日才得知美国防长住院一事。一名美国退役军官在美国《新闻周刊》撰文称，奥斯汀应引咎辞职。

自2018年前美国防长吉姆·马蒂斯访华后，尚未有美国防长访华。

菲总统发言引人猜测

按香会惯例，每年开场晚宴会邀请一位国家元首发表主题演讲，首场演讲将会为会议定调。5月31日晚，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将站上主会场的舞台。

5月28日，马科斯启程前往文莱、新加坡。对此，菲律宾外交部在马拉卡南宫举行了“行前说明会”。

“每年只有一位领导人发表这样的演讲。”菲律宾外交部亚太事务助理部长艾琳·门迪奥拉·劳表示。

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图/顾月冰

一段时间以来，中菲双方围绕南海问题屡现争端。

近日，菲律宾多名政府高官否认马科斯政府曾与中方商谈达成仁爱礁管控安排。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林剑在回应时指出，菲方有关言论否认不了中菲曾达成“君子协定”、内部谅解和“新模式”的客观事实。

也因此，小马科斯的晚宴发言引人猜测。中美防长或在新加坡“线下见”。

“小马科斯的开场演讲会考虑世界格局，不会全部只谈南海问题。”国防科技大学国防科技战略研究智库副主任朱启超说，中菲之前承诺过君子协定，但新政府的改口影响了诚信，它们试图在南海问题上“火中取栗”。

2022年6月，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就任以来，菲政府在南海问题上展现出更加强硬的姿态。

与前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安全合作领域与美国保持距离的做法不同，小马科斯政府选择强化美菲同盟关系，寄希望于把美国拉入南海议题。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曾评论，菲总统小马科斯上台后，菲律宾地缘政治转变超出美国政府预期，该国成为美国在亚洲的“新星盟友”，这对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安全联盟来说“意义非凡”。

“菲律宾认为与美合作更有利。”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系副教授庄嘉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小马科斯想制造更多中菲争议点。

“只能等待时间慢慢拉长，找到化解的方式。领土争议要解决，起码是几十年甚至更久的事情。”庄嘉颖认为。

华阳海洋研究中心理事长、中国南海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席吴士存认为，菲现政府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将杜特尔特政府经营了6年的中菲良好关系破坏殆尽。中菲关系好不容易逐步走出“南海仲裁案”的阴影，现在一下子又“归零”了，而且还在朝相反的方向倒退。

“菲律宾政客和领导人对于南海问题非常不安，小马科斯希望提高自身的军事实力。”美国国防分析研究所研究员、前助理国防部长帮办施灿德（Chad Sbragia）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目前，菲律宾政府正在优先提高自己的能力，它并不指望美国介入并提供支持或拯救它。”施灿德说。

吴士存表示，当前南海形势不断升温，美国因素是问题的重要源头之一。美国在2011年提出“重返亚太战略”，2017年特朗普政府又出台“印太战略”，这些战略设计基本上都是为中国量身定制的。这是当前南海形势“生乱生变”的大背景。

与南海争端相伴的，是越来越多的海上军事行动。

2024年4月7日，日本、美国、澳大利亚和菲律宾在南海举行了首次联合海上演习，包括反潜战训练。2023年8月，日美澳菲四国也曾在菲北部近海海域实施联合训练，但内容仅为海上补给、集体合影和船员相互敬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