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大师”、中间商与运营者:线上偷拍产业调查
看到被发现,男子跳起来就跑,周心怡立刻拉开门追了出去,并抓住了对方。男子看起来60多岁,周心怡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并大声呼救,郭跃立马拨打了报警电话。后来在当地派出所里,在老年男子的手机上,警察发现了其偷拍周心怡如厕的照片。
周心怡拍到一个老年男子在她上厕所时偷窥和偷拍。受访者供图
6月28日,武汉的赵欢坐地铁下班时,在地铁站出站口的手扶电梯上,发现身后的男子在用手机偷拍她的裙底。又气又怕的赵欢报了警,这名偷拍者被当地警方行政拘留3天。
赵欢的经历并不是个例。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今年以来,北京、上海、杭州、武汉、宁波、长沙等多地,陆续被媒体曝出偷拍事件。偷拍的地点主要是人流密集的公共交通如地铁、公交,还包括商场、教学楼等公共场所,甚至有偷拍者潜入女厕偷拍。
针对女性隐私的偷拍,已经形成一条黑色产业链。偷拍者将偷拍的视频和图片上传至特定网站,中间商购买视频进行资源整合,建立私域群聊,通过付费会员制的形式将视频出售给下游买家。
为打击偷拍行为,各地警方近年来不断加大打击力度。2022年6月25日以来,北京警方开展“猎狼行动”,严厉打击夏季高发的猥亵、偷拍、偷窥等违法犯罪。今年6月以来,杭州地铁公安公布了6条猥亵案、侵犯隐私案的处罚详情。
北京泽博律师事务所律师叶小珊表示,偷拍行为侵害了女性的隐私权,违反了多项法律。女性如果发现被偷拍要及时报警,维护自己的权益,让违法者得到惩罚。
屡屡发生的偷拍
6月23日晚上7点多,吃过晚饭的周心怡,和丈夫郭跃来到北京太阳宫公园遛弯。后来,她进了公园的一个公共厕所。刚进去没几秒,她就听到“咔嚓”两声。周心怡感到很奇怪,拿起手机摄像机伸到厕所底下的门缝,正好拍到一个男子趴在地上,手撑着地,歪着脑袋从缝隙里偷窥。
看到被发现,男子跳起来就跑,周心怡立刻拉开门追了出去,并抓住了对方。男子看起来60多岁,周心怡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并大声呼救,郭跃立马拨打了报警电话。后来在当地派出所里,在老年男子的手机上,警察发现了其偷拍周心怡如厕的照片。
更早的5月11日下午六点半,另一起偷拍事件发生在一辆公交车上。据当天乘坐这辆公交车的杨舒青事后告诉新京报记者,当天,她无意间发现,坐在右前方的那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频频回头看另外三个女生,之后双手抱臂,右手竖起手机放在左肩处,偷偷拍摄视频。
杨舒青立马提醒被偷拍的女生,并和女生一起质问该男子是否在偷拍。被揭发后,男子明显有点慌张,先是藏起手机否认偷拍,在被女生堵住后才道歉认错。
在女生要求其删掉视频时,杨舒青看到他手机里还有其他偷拍的照片,照片里是地铁内一个穿白色连衣裙女生。杨舒青等人并没有选择报警。“因为当时大家都比较无措,偷拍者删掉照片就没有报警。”
新京报记者梳理发现,这两起针对女性的偷拍事件并不是个例。今年以来,北京、上海、杭州、武汉、宁波、长沙等多地,均被媒体曝出偷拍事件。偷拍地点主要在人流密集的公共交通如地铁、公交上,还包括商场、教学楼等公共场所,甚至有偷拍者潜入女厕所拍摄女性隐私照片和视频。
还在杭州在读研究生的许宁,曾将自己在公交车被偷拍的经历发在社交媒体,她向新京报记者回忆了被偷拍的经过。
3月13日下午,许宁和男友乘坐从苏堤站至九溪站的公交车去公园赏花。上车后两人往公交车后方走时,许宁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拿着手机对着她的胸部拍摄。与许宁对视后,中年男子立刻把手机转向车外。许宁怀疑自己被偷拍了,她告诉男友后,男友上前要求查看中年男子手机,果然在相册里发现了被偷拍的照片。
下车后,许宁和男友担心偷拍者是惯犯,还会继续偷拍其他人,二人报了警。
同样在社交媒体上表示经历过偷拍的,还有武汉的赵欢。
赵欢向新京报记者回忆,6月28日,自己乘地铁下班。当站在地铁站出站口的扶梯时,注意到后面有一男子。赵欢说,扶梯很长,当时只有两个人,但男子却离她很近。她怀疑男子在偷拍,一回头果然看到男子的手机已经伸到了她的裙底。赵欢大声质问男子。由于男子距离赵欢只有一臂,赵欢既生气又害怕,下到地铁里才报警。
偷拍赵欢的男子先是逃跑,后又返回自首。警察告诉赵欢,男子承认自己是惯犯。但他自首前已经把所有偷拍的照片和视频都删除了。最终,男子被拘留3天。
某一群聊中,群管理员表示,更多隐私视频可以加付费会员群观看。网络截图
偷拍影像被层层转卖
这些被偷拍的图片和视频,最终去了哪里?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在某私密聊天软件中,存在着大量分享、贩卖女性隐私图片、视频的群聊。在这个暗网中,这种偷拍女性裙底的行为,被称为抄底或CD。大量用户通过付费邀请进入群聊,观看或获得这些视频。
6月底,新京报记者进入了一个群聊。
在群里发布的一段视频中,穿着牛仔短裙、白T恤的女生正在站台排队等待进站,视频里还能听到播报员报出上海某地铁站的站名。在女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裙底已经被身后的偷拍者拍下。而类似的偷拍视频,每天都在群聊内更新发布。
群聊通常分为两类,一类是免费预览群,群管理员发布被偷拍女生的全身照和裙底照片或短视频。视频不定时更新,主要作用是吸引成员主动私聊群管理员,付费加入会员群。“群里发的只是冰山一角,优质资源在会员群。”群管理员如此宣称。
另一类是付费会员群,价格通常在200元以下,用户交费后被邀请进入群聊。
新京报记者询问付费群的具体内容,一个群管理员张某说,“付费群内容比预览群多十倍,而且都是视频。”记者问是否只有一种类型,张某回答,“里面内容特别多,你如果感觉只有一种类型,就太瞧不起我们了。”
新京报记者卧底进入一个会员群,群内每隔一两天持续更新多段视频。视频记录了女性被抄底的全过程,视频短的有一多分钟,长则七八分钟。偷拍者先远景拍摄女性的全身、穿着,包括脸部特写,不打马赛克,再特写拍摄裙底。
很多群内的偷拍照片或视频下,会带有一句简短的介绍。这类介绍往往充斥侮辱性描述。群管理员还会把视频中的女性用着装风格、相貌等特征进行分类,用“黑丝美女、短裙JK装、连衣裙少妇”等词语概括形容。
新京报记者发现,这些群聊的成员少则上百,多则有上万人。
某一群聊中,群管理员正在推销付费会员群,入群价格为118元。网络截图
隐秘的产业链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偷拍女性隐私再出售的情况,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职业拍摄者和中间商、买家形成利益链条,通过贩卖女性隐私视频和图片盈利。
在这个链条中,职业拍摄者属于上游。多名拍摄者告诉新京报记者,有名的抄底偷拍者被称为“大师”,他们有特定的英文缩写名字和代号,圈外人难以识别。
李剑就是一个自称拍过很多抄底视频的人,“每月更新20-30部,不拍安全裤”,他声称,偷拍的视频是“纯原创高质量作品”,“所有女主全部露脸,只挑20-30岁美女,大学生居多。”
新京报记者发现,群聊的视频中,最常见的偷拍场合是地铁、商场和步行街,尤其是饰品店、美妆店、服装店。视频中可以判断,偷拍者紧跟在女性身后,尾随一段距离趁机拍摄。在地铁偷拍视频中,偷拍者一般在女性等车时、车厢里、换乘时尾随在身后偷拍,还会在扶梯利用上下高度差偷拍。另外,车展、漫展、音乐节也是偷拍行为的“重灾区”。有的视频里,偷拍者甚至会从身后掀起女性裙子拍摄,“从后面掀裙子真察觉不到,可能以为是风。”
一名商家称,抄底的拍摄镜头,一般隐藏在双肩包、手提包和鞋里。
隐藏在螺丝钉里的针孔摄像头。受访者供图
在向新京报记者传来的一段视频中,上述商家表示,两个普通的黑色双肩包,经过改装后,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包上藏着针孔摄像头。几张改装好的针孔摄像设备照片显示,微型摄像头被隐藏在螺丝钉的十字缝隙中,不仔细看肉眼很难看清,非常隐蔽。这样一套微型镜头模组,售价399元。
多个群运营者透露,“大师”通常把隐私视频上传在付费网站,并持续更新出售,网站用户充值后可以下载视频。而据潇湘晨报报道,“大师”与该网站进行营利分成。通常的比例是网站获得40%的收益份额,“大师”拿60%。
一个群运营者说,原创视频在付费网站出货,一部视频利润高达1000元至2000元。
产业链条的中游是中间商。一般情况下,各个付费会员群的运营者,就是中间商。他们从各处收集、购买流出的原创视频,再通过付费邀请制,转卖给下游买家,赚取差价。用李剑的话来说,“相当于啥也不干,就整理这些视频,赚你们(买家)的钱。”
视频会经过多次倒手转卖。一名下游买家透露,每个月有人去付费网站下载一次,整合以后卖出去,(链条)越往下越便宜。他每月从别人手里买一期,30多个视频,共10多元。“你能得到几百元的资源,都是别人出售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某群运营者说。
新京报记者卧底加入了某“抄底合集预览群”。群管理者将视频通过拍摄者、拍摄时间、拍摄地点、活动等方式把视频分成26个系列,共有近7000多部视频。售卖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拍摄时间越新、数量越多,价格就越高。付费后,可以加入群聊在线观看,也可以通过云盘获取打包资源。群管理者称,“本人在阿姆斯特丹,所有资源在我这儿都是合法的,不用担心资源失效和售后问题。”
还有一类偷拍者,会针对某一特定活动创建众筹群聊,比如人流量大的车展、年轻人扎堆的漫展、音乐节。买家付费后,可以看到活动当天的偷拍视频。
新京报记者发现,上述这些群聊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进人。一个群聊管理者对记者说,为了把群聊运营起来,每天要用电脑至少十四五个小时。除了抄底群,这类群管理员还同时运营着厕拍群、酒店偷拍群、顶臀街射群、澡堂偷拍群等多种群聊。
新京报记者搜索发现,抄底视频在国内互动社区流通,资源持有者、买卖方暗地里活跃着,而且隐藏较深。在百度贴吧搜索某个偷拍“大师”的英文缩写名字,可以看到多个贴吧有网友发帖求资源。这种缩写隐藏性高,识别需要门槛。
有的帖子说,“有某一大师的全集,需要的来。”帖子下方有网友会发出自己的QQ号码或QQ邮箱,并写道“求全集”“互换”。他们一般使用QQ邮箱、各种网盘等方式买卖、互换资源。有网友对记者表示,有几百G的资源可以交换,“用网盘,记得压缩两次,一次容易被封。”
流通抄底资源的人,反侦察意识也比较强。新京报记者从QQ加了某一抄底资源群主,群主让记者通过另一个聊天软件加好友后还提醒,“把QQ删了,别留下记录。”
群聊内,有很多女性被偷拍裙底的视频。网络截图
“不要怕,抓住他”
偷拍事件发生后,女生们采取了不同方式解决。
事后回想,杨舒青有些责怪自己,没有报警继续对偷拍者进行追责。“我挺生自己的气的,觉得那个偷拍者根本就没被惩罚。”
许宁报警后,警察了解情况后表示,报警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女生发现被偷拍,在身边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可以直接要求偷拍者删除照片。如果是独自一人,可以立刻报警。
警察告诉许宁,“有人会用拍风景、碰巧拍摄你作为借口。公民在公共场合有拍摄的权利,你没有权利阻止他拍,但是你有权利删除关于你的照片。”
而周心怡正在坚持让偷拍者付出代价。
6月25日,郭跃来到派出所拿关于偷拍事件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处罚决定书显示,史某被处以治安拘留5日的处罚。
但郭跃发现,史某只被拘留了一天。办案民警向郭跃解释说,由于史某已经68岁,患有多项基础病以及年纪原因拘留所不予收押,史某接受口头教育后被释放。
6月28日下午,新京报记者致电朝阳公安分局太阳宫派出所,一位工作人员称,不便接受采访。
周心怡平时的性格比较文静,她形容自己“嘴笨,不会跟别人吵架”。但是面对这次偷拍,周心怡觉得自己“还挺强硬的。”
经过偷拍事件后,周心怡几夜都没有合眼。反复想到被偷拍的事情,手抖,容易紧张害怕,注意力难以集中。她每天睡觉前都要检查一下门是否上锁。出门看见与史某年纪相仿的人,她都会躲着走。“虽然我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但是我会下意识地想起史某。”
6月25日下午,周心怡来到朝阳区人民法院,对史某提起民事诉讼。
周心怡说,维权不仅对偷拍、偷窥行为有一定的威慑力,还要让偷拍者意识到,“不是所有的人面对偷拍都只会忍气吞声,也告诉那些遇到这种事情的男孩或女孩们,不要怕,抓住他!”
叶小珊是一名热心于维护女性权益的律师,她表示,偷拍是指不经过对方允许而私自拍摄照片或视频。在不同场合偷拍、偷拍的内容不同,行为性质也不同。民法典1033条规定,除法律另有规定或者权利人明确同意外,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拍摄、窥视他人身体的私密部位。
叶小珊表示,群聊中的视频主要偷拍女性隐私部位,偷拍者违反了民法典,侵害了女性的隐私权,被拍女性可以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赔礼道歉、停止侵害等等。同时,这一偷拍他人隐私的行为也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女性可以向公安机关报警,由公安机关对偷拍者作出相应的行政处罚。
叶小珊提到,偷拍者在厕所拍摄女性隐私部位,将拍摄照片或视频上传到网络,或者下载这类照片或视频再进行贩卖、传播,除了违反民法典和《治安管理处罚法》,还可能触犯《刑法》,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罪或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
据了解,近年来,为了打击偷拍行为,各地警方不断加大打击力度。
自2017年6月,北京市公安局公交总队在多个派出所成立“猎狼小组”,专门打击地铁内滋扰生事的“色狼”。
据北京日报报道,自2022年6月25日开展夏季治安打击整治“百日行动”以来,北京警方开展了“猎狼行动”,严厉打击夏季高发的猥亵、偷拍、偷窥等违法犯罪,累计打击处理相关涉案人员221人。
2018年起,深圳市公安局公交分局组建了地铁便衣队。在地铁站里,地铁执勤民警武装巡逻,便衣民警便衣巡控,开展打击地铁猥亵的专项行动。警方在地铁早晚高峰时段、案件多发线路投入大量地铁便衣警力,注意、发现尾随贴靠女性的异常行为人员,及时发现、制止和抓获现行违法嫌疑人。
今年6月以来,杭州地铁公安公布了6条猥亵案、侵犯隐私案的处罚详情。案件中的被处罚人均是在地铁上猥亵或使用手机偷拍女性乘客,公安机关依法对被处罚人处以天数不等的行政拘留。
(文中周心怡、杨舒青、许宁、赵欢、李剑均为化名)
隐蔽偷拍者与产业
有志愿者团队将偷拍者的心态分为二类:炫耀,“我能拍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收藏和满足癖好,其中包括女性的身体部位、内裤,甚至性器官。
志愿者团队的李欣曾以“学徒”的身份接近网名为“广哥”的36岁偷拍者。6月13日,广哥告诉李欣,自己会在几天后前往深圳福田站进行“裙底”拍摄,可以带着他一起“学习”偷拍技巧。结果,6月16日晚上,当李欣到达指定地点时,广哥并没有出现。
李欣是在某社交软件群组上认识的广哥。他回忆,身为群主的广哥每天会在群组内更新偷拍视频,并且进群需要收费200元。广哥的有句话让李欣印象很深,“只要我想拍的,没有拍不到的。”口气不仅没有任何羞愧,甚至显得骄傲。
在群内,广哥还衍生出了新的收费产业:广招学徒。在与广哥接触的过程中李欣渐渐了解到整个的产业脉络。首先,像广哥这样的偷拍者,被称为“种爷”,他们会手持设备在全国各地进行偷拍活动,主要是以“裙底”这一特定类型为主。
拍摄顺利得手后,分为两条线。一方面,种爷可以将视频上传至网站,进行营利分成。通常的比例为,网站获得40%的收益份额,拍摄者拿60%。由于网站设置大多在境外,不易追踪与定位,此条产业链存在已久。但近年来,另一条路径则更为重要,拍摄者会建立起“私域”场所,比如社交媒体的收费群组,定期更新视频,以此牟利。
为深入调查,记者加入了2个与“偷拍”相关的群组,群内总人数超过万人,群主每天以二三十条的频率更新。同时,该群每隔8小时便会清空内容。
“当天,热乎的视频,大家快来取。”该群群主宣称。
记者看到,这些偷拍视频多是在地铁、超市、车展等场所偷拍女性裙底的短视频。从摄像角度来看,偷拍者多是尾随受害者,在其背后伺机下手。同时还有一些来自酒店、卧室的偷拍视频。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偷拍群还会以“性癖”进行分类,将所有影片暂存于网盘,群内成员在支付前只能预览部分画面。
亦有一位反偷拍的志愿者告诉记者,他潜入了不少“偷拍”相关组群,正在收集证据,并适时向相关部门举报。
匪夷所思的是,在这个晦涩的行业里,还存在某种代理机制。偷拍者会将不同的受害者,根据穿着、体态、身份等特征分门别类、明码标价,将其售卖给下级代理商,代理商随后会把视频存入网盘中,以50-100元的价格卖给终端消费者。
2019年,山东济宁公安曾抓到一群犯罪分子,查获微型摄像头300多个,偷拍视频达10万部。以单个摄像头每月获利300元计算,300余个摄像头能为偷拍者带来10万余元月收入。这还只是第一层代理,经过层层代理后,即便按照一部50元的价格,职业偷拍年入百万者并不稀奇。
至于偷拍网站,根据广告服务商Doubleclick的数据显示,某些色情网站浏览量每天在近千万次。偷拍者的疯狂,与网站、平台之间形成了某种完美的产业链闭环。
同时,几百元就能买到的偷拍产品,提供网站搭建社群运营的人,都像一个隐身人,他们的存在总能让这条黑产死灰复燃。
有相关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偷拍者除了使用普通手机作为偷拍设备之外,还会有部分人购买针孔摄像头,或是改装手机进行偷拍。类似的设备价格并不高,通常不会超过2000元。
偷拍:“低廉”的违法成本
与偷拍造成的巨大社会危害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违法成本之低。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第六项——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邢鑫介绍,依照法律规定,传播淫秽视频文件二十个以上、注册会员两百人以上、违法所得一万元以上等情况均应当被立案追究刑事责任。
“但在实践中,很多实施上述犯罪行为的人并未被追究刑事责任,而仅仅被处以治安处罚。”邢鑫说。
另一面,对许多受害者来说,直言自己的遭遇需要勇气。许多受害者都不愿意提起自己曾经的遭遇,担心会因此对自己的生活产生影响。
“万一大家都知道了怎么办,丢脸。”这是许多受害者的统一反应。
但近年来,我国有关部门一直在不断加大对偷拍的打击力度。
据公安部2022年3月公布的消息,自2021年11月以来,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部署开展依法严厉打击偷拍偷窥黑色产业链条行动,侦破刑事案件一百六十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八百六十余名,查获被非法控制的网络摄像头三万个。
另据公安部网站2022年7月14日消息,全国公安机关网安部门紧密结合夏季治安打击整治“百日行动”,深入推进打击非法生产、销售、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的“断源”行动和打击偷拍偷窥的“扫雷”行动,依法严打非法生产、安装、控制网络摄像头等窃听窃照器材及偷拍偷窥违法犯罪,共侦破案件一百四十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三百八十余名,缴获窃听窃照专用器材及零部件十万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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