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抓着谭德才的裤子不放手
为什么要让母子分离?谭德才说母猴子又怀孕了,必须让小猴子断奶,否则妈妈营养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小笼子关小猴子,放在门口,也让游客有个耍事,可以逗一下。”
4个月前的某天早上,谭德才发现小猴子出生了,猴妈妈把它抱在怀里。两个月后,小猴子凭着瘦小从笼子越狱,一路跑到院子短廊的顶上,谭德才抓不到,只得把猴妈妈装在小笼子里提下来,母子之间互相吼着喊着有几个回合的对话,然后,小猴子就慢慢下来走近妈妈,妈妈一把抓住它再也不放开。猴妈妈也很聪明,笼舍有两道门,谭德才用钥匙锁好内舍的门,把钥匙挂在栏杆上,转身去清理其他笼舍,猴妈妈抓起钥匙自己打开门,然后用力把钥匙扔得老远。
谭德才带着小猴子与它的妈妈见面
院子的角落里还用篷布遮着两个笼子,一个是白狐,一个是谭德才自己也说不出名字的像獾一样的动物。“都是被林业局救助下来,送来我这里的。还在生病,我每天都要给它们打针。我像个救助站一样。”他嘟哝了一句。石凳上放着一些药品,有个注射器针头都已经打歪斜了。
谭德才治疗的白狐逐渐康复
重庆动物园是他的业务指导上级,但是他从来没寻求过帮助。他说:“我跟动物20多年了,我啥病不懂?就那几种嘛,感冒、外伤、瘟热病,我都治不好的,那是本来就没救了。”就像农民对土地,他有一种经验带来的自信。
一笔账算出来园长要倒贴
谭德才反复问我们多次,网上是不是有游客投诉他,批评他,说动物园臭,脏?他自己不会上网,亲友会从微信上发给他一些东西,他点开看。
几位游客正在动物园内参观
他今年56岁,20多年前离开四川达州农村老家,就跟动物打交道。“老婆在外打工,我在这里,孩子成家了,孙子都六七岁了。”问他春节回家没有,他说:“没啥家的概念了,这么多年都在这里。”再问他老婆和孩子来看他没有,他没吭声,顿了一阵,又说:“还是要来的。”
谭德才还雇了一个老头,每月给2000元,帮着他打扫笼舍。这段时间老头做手术回家休息,他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反复跟我们说了三四次:“我一个人啊,游客可能刚看到某个动物拉屎,就嫌臭,我只是没来得及打扫……”据说一个围墙之隔的新修小区,低楼层业主投诉动物园臭气,他还是很介意的。他指给我们看正在翻新的笼子:公园出钱来改造的,地上修个水池,上面是镂空的,动物大小便就落到池子里,不会那么臭了。
谭德才给动物采购的食物
对于克扣动物口粮,饿坏动物的说法,谭德才跟我们算了一笔账:
喂养动物、采购饲料、雇请人工、水电开支等成本都依靠10元一张的门票收入。如果有结余,那才是他的利润。一年中最好的大假,个别天数能有近2000元收入,冬夏两季最淡的时候也有挂白版不开张,平均下来每天200多元收入,一个月七八千,扣除雇人2000元和水电1000元左右,剩下的4000多元也就刚好能保证20多只动物不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