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27岁,天津人,白天他在大胡同经营一个鞋摊儿,晚上去李公祠大街亲水平台摆射击摊。赵辉的亲属说,按照原计划,年底他想跟女朋友结婚,为了5万多彩礼钱,9月份开始,他盘下了一个射击摊,准备多攒一点钱。
跟赵辉一起被带走的一位摊主说,路上,赵辉一直嘀咕到底怎么回事儿。进了派出所,他突然来一句,“感觉要出事儿”。这位摊主认为,赵辉所说的“出事”指的应该是“可能会没收摊位、罚点钱”。钱对他来说,关系到娶媳妇的顺利程度。
张艳清是黑龙江人,他和父亲张祥一起住在“天津之眼”附近一个废弃的养老院,1个月房租350元。
此前,张祥腿部受过伤,无法劳作,父子俩全靠射击摊维持生计。养老院的邻居描述,白天张艳清吹气球,张祥会帮他。一个气球盘需要56个气球,张艳清有两辆三轮车,至少5个盘,近300只气球。
张祥没钱请律师,也没钱给儿子,1月3日,张艳清在看守所实在缺钱,张祥借了老乡王凤玲1000元给儿子送进去。
河北区看守所,赵春华等13人中8人取保候审,5人还在该看守所。新京报记者孙瑞丽摄
1月5日夜,张祥苦闷,喝了个大醉。
跟张祥父子一同“蜗居”在废弃养老院的,还有王行权、王凤玲夫妻。王行权60岁,被警方鉴定为枪支的数量最多,7把。他们住的小屋天花板几乎全部破烂,只能用硬纸板勉强糊住。灯光打开,咖啡色的“天花板”纹理斜、竖不一。
赵春华6支枪被判3年半,那丈夫7支枪会被判多少?王凤玲说她“不敢想”。
白广坤母亲不愿说关于儿子的事,“我怕说多了对我儿子不好。”
赵春华的女儿说,3年前,赵春华从内蒙古老家前来投奔她,母女二人在五金厂工作,租住在最便宜的出租屋。赵春华胳膊长了骨刺,干不了重活儿。今年8月赵春华才从别人手里买了这个摊位,以此谋生。
其女儿讲述,这个摊子一个月能有两三千元的收入。
接手这个摊位时,赵春华换了个住处。住所在一片杂乱的厂房里,随处可见残破的设施和堆放的杂物。半个月前天津下了小雪,现在大部分地区已经难觅雪迹,但是这个厂房阴冷的胡同里,还是一层雪。
赵春华住在这个厂房最偏僻的地方,3间挨着的小屋子,分别是厨房、卧室、杂物间。租金总共600元。
每当入夜,赵春华从这里把白天吹好的气球、一大包玩具娃娃、枪、飞镖等道具搬上一个简陋的脚踏三轮车。然后沿着一条狭窄的铁道沿线骑行3公里到达目的地。
“命不好”
至今搞不懂枪口比动能1.8焦耳/平方厘米是什么概念的摊主们,纷纷将这一结果归结为“命不好”。
赵辉父母说,赵辉今年9月才接手这个射击摊,总共摆了29天。10月11日他因为去参加朋友婚礼没出摊。12日出摊就被抓住,而其他有几家摆摊的,平时都出摊,10月12日那天没有出摊,躲过去了。
李晋也觉得自己冤,“我只是去帮忙的”,他工作的一个企业那时刚破产,一个摆射击摊的哥们儿刚好缺人,让他去盯几天。他也将被以非法持有枪支罪起诉。
其他的摊主,张艳清干了不到半年、赵春华干了两个月。
今年1月3日,律师徐昕第一次申请会见赵春华,从看守所出来时感慨,“哎呀,她真的是,才51岁,脸上都是皱纹,黑发中夹杂着银丝,起码见到她时,看起来像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