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正公即范仲淹,是个勤奋读书的典型。“断齑画粥”的典故就生动反映了他的苦读情形。青年时期的范仲淹曾到山东邹平长白山醴泉寺求学。读书心切的他把醴泉寺丰富的藏书都借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关在山洞里,足不出户,潜心阅读,常常看书通宵达旦。为了解决吃饭问题,他每天晚上用糙米煮好一盆稀饭,等第二天早上凝成冻后,划成四块,早上吃两块,晚上吃两块,没有菜,就切一些腌菜下饭。就这样坚持三年,终于读完了寺院所有的书。后来,范仲淹曾在《齑赋》中如此描述当时的艰苦生活:“陶家瓮内,腌成碧绿青黄;措大口中,嚼出宫商角徵。”
“幼儿曹,听教诲:勤读书,要孝弟;学谦恭,循礼义;节饮食,戒游戏;毋说谎,毋贪利……”这是王阳明家书《示宪儿》开头的一段,“勤读书”被放在了第一位。
王阳明小的时候曾一度痴迷于象棋,以至到了规劝不止、学不思进的地步,父亲王华感到他有点玩物丧志,有一次一怒之下将棋子扔进了河里。从此以后,勤读书、戒游戏、做良士、成圣贤便成为王阳明毕生的追求。
被誉为“天下廉吏第一”的于成龙也是个勤读的励志哥,他45岁出仕为官之前,曾在家乡附近的千年古刹安国寺苦读六年,至今当地遗存有“于清端公读书楼”。
于成龙山寺六载时光,素衣斋食,清心寡欲,吟风沐雪,致学经典,立志“吾儒治经须惜分阴以砺其学”,以“读书宜明行术,不徒虚声以盗名誉”为读书之目的、人生之信念,这为他后来二十多年仕宦生涯中一直坚守廉政勤能的品行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这种坚持与习惯也传之后人。《于氏家训》中说:“我愿子弟小心敬畏,虽进学,与平人无异,埋头读书。”
精读泛读 可以得兼
读书要勤奋,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南宋大儒朱熹在《童蒙须知》中说:“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不看仔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
古人读书名副其实,不但要用眼睛看、高声朗读,并且要抄、背、默,用心用脑。康熙朝理学名臣李光地在《家训·谕儿》中说:“凡书,目过口过,总不如手过。盖手动则心必随之。虽览诵二十遍,不如钞撮一次之功多也。”看过或诵读过,都不如读书时动手更有其效。这是因为,动手之时势必动脑,动脑则有助于理解书中的含义。
至于书须精读还是泛读,古人也各有看法。张英在《聪训斋语》中说:“读书作文须凝神静气,目光迥然……多读文而不熟,如将不练之兵,临时全不得用,徒疲精劳神,与操空拳者无异。”在张英看来,读的文章很多但不深入理解,就像将领不操练士兵,面临打仗时全用不上,白白浪费精神。
曾国藩读书是出了名的“慢”,特别强调耐心、专一。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十七日给诸弟们的家书中,他是这么说的:“读经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精,明年再读。”读子部、集部,“但当读一人之专集,不当东翻西阅”,“一集未读完,断断不换他集”。
不过,曾国藩的好友、也是湘军重要将领的胡林翼则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读书当旁搜远览,博通天人,庶几知上下古今之变,而卓然成家。若仅仅以辞句相夸耀,非所以励实学也。”
梁启超读书蜡像
实际上,精读和泛读并不冲突,两者可以并用,也可以交替使用,全依所看之书和所读之人。梁启超就提供了一个可供操作的“范本”:
“每日所读之书,最好分两类:一类是精熟的;一类是浏览的……精读之部,每日指定某时刻读它,读时一字不放过,读完一部才读别部,想抄录的随读随抄。另外指出一时刻,随意涉览,觉得有趣注意细看,觉得无趣,便翻次页。”
“体贴到身上去”
当然,读书的过程不止于把书看完,还要去践行。正如吕祖谦在《家范·学规》中所说,“凡与此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读书最终要映射自身,躬行实践。
左宗棠在给妻弟周汝充的书信中说:“读书时,须细看古人处一事,接一物,是如何思量?如何气象?及自己处事接物时,又细心将古人比拟。设若古人当此,其措置之法,当是如何?我自己任性为之,又当如何?然后自己过错始见,古人道理始出。断不可以古人之书,与自己处事接物为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