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5年6月的一天,天雾蒙蒙的,下着小雨。
我买了从麻城到淮滨的车票,8332次,它很特殊,只有两节车厢。
它是铁路职工上下班用的通勤车,也有沿途村镇的老百姓乘坐。但是依然有很多当地人不知道这一列。
车厢很空,不过一两个人坐着。到了小站,下车上车后,还是一两个人。湿润的空气充盈而流动,夏天的大别山腹地,草和泥土的味道很重。
又有两三个人上车了,我的目光被一朵白色的栀子花吸引。
拿着它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微胖,人黑。她找了个位子坐下,靠着车窗,闭着眼,嗅着那朵花。几站中,她一直伏在桌子上,闻花或是低头,似睡非睡。她是在回忆些什么?
她戴着一只银镯子,染了头发,还背了一只碎花小包。这样的打扮在大城市里不算什么,可在这趟车的旅客中,算是很时尚的。
在她闻嗅的瞬间,我按下快门。后来,这张照片上了杂志的封面,在之后的摄影展中,占据着整个隔断的墙面。
这张不经意留下的照片,让很多人驻足——我想知道她是谁。愈加强烈的想法迫使我在第二年的10月,重新踏上了这列车。
车厢里还是零零散散几个人。我拿着照片问列车员、问乘客,没有人知道。一名列车员和我说,就那么几个站,几个村镇,坐这趟车的人她基本都有印象。可就是不认识照片里的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