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金融时报网6月20日发表《经济学人》巴黎分社社长索菲·佩德在该报撰写的题为《马克龙既非撒切尔也非布莱尔》的文章。文章说,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可能不喜欢被比作这两位英国前首相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想用“左”或“右”来界定他的政治活动。
尽管马克龙改革欧元区的雄图伟志在欧洲日益孤立无援,但他的国内日程正在成功推进。但是,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国内,他的对手称他为玛格丽特·马克龙或埃马纽埃尔·撒切尔。在海外,他与铁路工会的对决被描述为他的“撒切尔时刻”:考验这位法国“铁汉子”能否镇住罢工工人并整顿这个国家。
在法国街头,马克龙“理顺”法国的意志正面临着迄今最严峻的考验。但是,在精神上,这位法国总统更像是第一任期时的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而不是玛格丽特·撒切尔。
马克龙的批评者把他描绘成一个热血的资本家,这可以理解。曾经在洛希尔从事投资银行工作、毕业于法国顶尖院校的马克龙,是无根的全球化精英的典型代表。如今,左翼指责他废除法国宝贵的社会模式。今年5月,这位法国总统登上了《福布斯》杂志的封面,下面的标题是“自由市场的领袖”。
为鼓励投资和促进就业,马克龙确实在理直气壮地支持私营部门。为此,他削减了企业和富人的税赋、放宽了劳工规定,并设计了旨在把科技初创企业吸引到巴黎的计划。与此同时,一次旨在设法节省预算的公共支出审核即将公布。然而,他的思想与撒切尔主义的国家观和自由放任经济学几乎毫无关系。
“我相信市场经济、开放的世界,”马克龙去年夏天对我说,“但我们需要重新思考监管规则,以应对全球资本主义的种种出格。”面对家门口狭隘的民粹主义者,他认为选民们需要感觉到他们并非独自面对着机器、算法以及开放边界的威胁。
马克龙寻求的是国家怎样能以一种良性的方式提供安慰:一套帮助人们树立起接受或适应变革所需的信心的保护措施。他认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接受竞争和自由化的规则。
市场经济和社会保护相结合的模式,确实与布莱尔的“第三条道路”政策有些相似。马克龙读过安东尼·吉登斯的著作,也认识布莱尔的一些亲信,尽管他只见过布莱尔几次。实用主义、同时借鉴左翼和右翼的思想,也让人想起了早期的布莱尔主义。
然而,马克龙认为“第三条道路”是对英国历史上特定的后撒切尔时刻的政治回应。他今年对我说:“法国面临的是不同的挑战:一个过于强势、需要提高效率的政府所带来的挑战。”把他比作布莱尔还有其他局限性,尤其是因为马克龙的“朱庇特式”风格与布莱尔第一任期时“叫我托尼”那种平易近人、踏实做事的风格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这位法国总统没打算用“左”或“右”为参照来界定他的政治活动。这就是他拒绝“中间派”这个标签的原因。
事实上,马克龙的核心哲学与“第二左翼”——以已故的法国前总理米歇尔·罗卡尔为代表人物的思潮——有很大关系。马克龙与很多前罗卡尔派人物很亲近,其中包括他的总理、中右翼人士爱德华·菲利普。
罗卡尔对社会进步的思考打破了当时占上风的社会党教义:认为平等高于自由。务实、亲商以及将反贫困政策视为投资人力资本而加以提倡的罗卡尔——以及保罗·里克尔(马克龙在学生时代为他工作过)——启迪了马克龙的政治哲学。
法国左翼指责马克龙大幅倒向右翼。这种指责有一定的依据,但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法国政治阶层的思维方式。当法国政府把贫困地区五至六岁学童所在的班级规模减半时,这被视为学校改革。对马克龙而言,这一举措是他反贫困政策的核心。
他的出发点是赋权和社会流动的愿景,这一愿景不仅借鉴了罗卡尔的思想,而且借鉴了阿玛蒂亚·森和约翰·罗尔斯等英语世界的政治哲学家。这一愿景最终归结于一个让人想起了法国理论家亨利·德圣-西蒙的信念:实现他所寻求的转变的最好方式是让技术官僚掌权。
马克龙对法国政府的抱负是使其更加灵活,并把公共开支限制在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2%。他可能无法实现这一点。但是,如果他做到了,法国拥有的仍将是欧洲花钱最大方的政府之一。这或许带有一点布莱尔的意味,但绝非撒切尔的愿景。正如他的很多同辈人一样,马克龙会说英语。但他并不想效仿那些英国人。
5月5日,在奥地利维也纳,一名讲解员在“马克思在维也纳”特别展上与现场观众互动交流。 当日是马克思诞辰200周年。“马克思在维也纳”特别展日前在维也纳城区北部的卡尔·马克思大院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