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华尔街将股市变成了赌场

当地时间4月30日，在2022伯克希尔年度股东大会上，91岁的巴菲特和98岁的芒格这对“黄金搭档”再度登上舞台。巴菲特称股东大会回归线下很激动。这次现场他带来了11吨喜诗糖果供前来参会的股东选购，他还现场带起货来，调侃喜诗糖果的包装封面玛丽女士和自己很像，而98岁的芒格则在旁边现场试吃。

巴菲特当然不忘喝他最钟爱的可口可乐。同时，他也毫不客气地点名了华尔街，称华尔街将股市变成了一个赌场——“华尔街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赚钱，”巴菲特说，“除非人们做些什么，否则他们是赚不到钱的。在人们赌博时，华尔街赚的钱比人们真正在投资时多得多。”

投资银行和券商一直是巴菲特最喜欢点名的对象。过去两年，美股的投机现象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疫情发生后，美联储持续释放流动性，扩表近5万亿美元，这也推高了美股，散户逼空对冲基金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在疫情期间，散户涌入股市，推动股价创下新高。散户涌入以游戏驿站、AMC为代表的“散户抱团股”（meme stock），这些股票在WallStreetBets等股票论坛上被热捧，而后从高位跌落，腰斩的情况屡见不鲜，情况也蔓延至一些大盘股。今年，美股行情有所转弱，许多新入场的投机者都出现亏损。聚集了很多散户热衷的股票的纳斯达克指数目前正处于熊市，经历了4月份的崩盘后，股指已从高点下跌了逾23%。

巴菲特称，美国大公司已经成为市场投机的“筹码”。他以看涨期权的使用激增为例，称经纪商从这些押注中赚的钱比简单的投资要多。

不过他也提及，这种情况可能导致市场混乱，从而给伯克希尔哈撒韦带来机会。巴菲特表示，今年第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在购买股票上花费了令人难以置信的410亿美元，在长时间的沉寂后释放了公司的现金储备。其中约70亿美元用于购买西方石油公司的股份，使持有的股份达到了这家石油生产商的14%以上。

“这就是为什么市场会做出疯狂的事情，而伯克希尔哈撒韦偶尔也会有机会做点什么。”巴菲特说。随着油价大涨并持续维持在100美元以上，石油股今年表现最为抢眼，西方石油公司年初至今涨幅达90%，几近翻倍。

“这几乎是一种对投机的狂热。”芒格补充道，有些对股票一无所知的人被更不了解股票的股票经纪人建议，“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疯狂的情况。我认为任何明智的国家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为什么要让你国家的股票像在赌场交易？”

就在刚过去的4月26日，科技股再度领跌美股，纳斯达克跌超4%，互联网巨头们在一季报出炉之际损失惨重。FANG（脸书Facebook、亚马逊Amazon、奈飞Netflix、谷歌Google）年内均明显下跌，尤其是脸书（现在名为Meta）和奈飞Netfliⅸ，跌幅分别达到46%和67%。已经公布财报的流媒体巨头奈飞季报暴雷，用户、收入、净利润增长均表现不佳，而Meta也进入存量博弈。对于互联网企业来说，用户增长、流量、广告都是过去高成长的利器，一旦出现增长瓶颈，很可能就要从“高增长”时代转入“存量博弈”时代了。如果无法成功转型、发展出新的增长点，互联网巨头们可能不得不“躺平收租”了。令人担忧的是，随着货币政策的变化，估值是可以修复的，但若企业生命周期变化导致成长性降低，即使未来美联储结束紧缩周期、货币政策重回宽松，杀掉的估值可能也回不去了。

巴菲特长期以来一直在“嘲笑”投资银行家及其机构，称他们鼓励合并和分拆，以获取佣金，而不是真正意在改善公司。在进行收购时，他通常会避开投行，称他们是昂贵的“洗钱者”。4月11日提交的一份监管文件显示，巴菲特仅用了两周时间，就达成了伯克希尔哈撒韦以116亿美元收购保险公司Alleghany的交易，这是巴菲特6年来最大的一笔收购，而且他不愿意支付此项交易的银行费用。Alleghany的CEO约瑟夫·布兰登3月7日在纽约与巴菲特共进晚餐，经过一番“闲聊”之后，巴菲特提出以每股850美元现金收购这家公司，但不包括付给投行高盛的费用。公司要求巴菲特提高出价，要么负担给高盛的2700万美元费用，要么用伯克希尔的股票为部分收购提供资金。但文件显示，“巴菲特重申了他最初要约的条款，坚定地表明他不打算在这些问题上改变立场。”最终，伯克希尔哈撒韦同意支付每股848.02美元的价格，从原来提出的每股850美元中减去了Alleghany聘请高盛担任财务顾问花费的约2700万美元。

早前，巴菲特指出，伯克希尔哈撒韦总是现金充裕，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在向企业提供信贷额度方面“比银行更好”。这时，一位听众发表了一段听不清晰的评论。“这是银行家在尖叫吗?”巴菲特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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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4月30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2年度股东大会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市举办，92岁的巴菲特和98岁的芒格再次搭档亮相。

巴菲特在问答环节开场时表示，“查理和我现在加在一起已经190岁了。”巴菲特还介绍了两个潜在接班人——伯克希尔的非保险业务副主席格雷格·阿贝尔 (Greg Abel)和保险业务副主席阿吉特·贾恩（Ajit Jain）。

根据现场画面和社交媒体图片，巴菲特多年好友比尔·盖茨、摩根大通CEO杰米·戴蒙，以及苹果CEO蒂姆·库克都出现在现场。根据大会预计，今年参会人数有可能突破4万人，并创下新的纪录。

整个提问环节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5个半小时的妙语连珠，巴菲特和芒格分别回答了市场关心的数十个问题，比如：高通胀时期如何投资、最新一笔116亿美元的投资、比特币、苹果、暴雪、退休等问题。

1.伯克希尔一季度净利同比下滑五成，巴菲特表示未来仍会回购

大会开始之前，美东时间4月30日上午，股神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公布一季报。

财报显示，公司第一季经营利润70.4亿美元，去年同期为70.18亿美元。但在计入其所投资的股票帐面损失15.8亿美元后，公司一季度净利润54.6亿美元，去年同期为117.1亿美元，同比下滑53%。

今年第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持仓的大约66%集中在四家公司：苹果、美国银行、美国运通和雪佛龙公司，这四只个股期末市值分别为1591亿美元、426亿美元、284亿美元和259亿美元。其中，伯克希尔哈撒韦第一季度对雪佛龙大幅增持，以3月31日雪佛龙收盘价计算，相当于第一季度伯克希尔持有约1.59亿股，远高于该集团在2021年第四季度末持有的约3800万股。

今年第一季度，伯克希尔仍一如既往地推进股票回购。季报显示，伯克希尔一季度共斥资约32亿美元，用于购买A类和B类普通股。截至2022年3月3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共有1470875股流通A类股。第一季度伯克希尔公司的现金储备降至1063亿美元。

在回应大手笔交易的问题时，巴菲特表示，一季度公司总共买入了518亿美元的股票，同时卖出了103亿美元。其中二月底至三月中旬期间，一口气买了410亿美元的股票。虽然现金水平大幅下降，巴菲特依然表示公司将保留足够安全的现金，公司四月以来还未展开过股票回购。

巴菲特在股东会上表示，未来公司还会考虑回购，但这取决于自身公司的估值及同期的投资，公司将权衡是将资金用来回购股票还是投资其他公司。

2.巴菲特谈投资财产及意外事故再保险公司Alleghany和西方石油公司

3月2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将以116亿美元全现金收购财产及意外事故再保险公司Alleghany Corp。

巴菲特解释发生了什么：2月25日，我收到一个不长的电子邮件，来自一个在很多年前为伯克希尔工作的朋友，他说成为了Alleghany Corp的CEO。我一直在60年里关注这个公司，我说自己会在3月7日来纽约，一起见面吧，于是达成了收购协议。我没有给投行打电话，我早就知道会以我提议的价格来收购这个公司，但是如果没有这个邮件我也不会收购。

巴菲特表示，也认为西方石油公司年报很好，所以才决定投资其中。在谈到3月初对西方石油公司的巨额投资时，巴菲特称在3月头两周内收购了后者14％的流通股份，价值超过70亿美元，原本西方石油公司只有60％的股票可以流通。他表示，2月下旬以来市场因“赌博心态”引发的短期波动让他找到了良好的长期机会。芒格也称，终于找到个比美国国债更值得的投资。

3.巴菲特称股市变赌场，芒格痛批投机情绪

今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依然滔滔不绝地谈到了他最喜欢批评的对象之一:投资银行和券商。

巴菲特表示，过去两年股市动荡，难以捉摸，就像赌场一样，大家都在里面赌博。这种现象在过去两年尤其明显，也可能是过去两年股市太牛了。

想想你如果1965年买了伯克希尔的话，保留了这个股票，但如果你是一个交易员，你一直把这个股票留到现在，你会饿死的。所以，华尔街赚钱的方式就是投机。

他还指出，伯克希尔哈撒韦总是现金充裕，在需要的时候，在向有需要的公司提供信贷额度方面“比银行做得更好”。

芒格表示，我们现在看到的几乎是某种投机狂潮。一些带算法的计算机与其他同样使用算法的计算机进行交易。随后那些没有经验的市场参与者也在接受经纪商建议（入场）。这些“赌场活动”合法地与长期投资混在一起很奇怪。

芒格说人们正在接受“知识更匮乏的股票经纪人”建议，并表示“这太卑鄙了”。巴菲特也在旁边插嘴说，那些经纪人其实很了解佣金。

随后在午餐前，芒格更是按耐不住点名批评“散户大本营”Robinhood，称该公司现在正在“解体”。

芒格表示，看看Robinhood从巅峰到低谷发生了什么。那样的事情会发生，这不是很明显吗？芒格痛斥这家券商的经营模式充斥着“短期赌博、大笔佣金、隐藏回扣等问题”，并表示这家公司的瓦解是“天降正义”。

4.巴菲特谈投资时机：我们只是在觉得价格便宜的时候买入

当现场观众问及“如何像伯克希尔那样善于把握投资时机”时，巴菲特回答称，我们并不会因为市场的情况或经济的情况而去买卖，因为我们对实际的情况也不清楚。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大家都很恐慌，而我们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抓住投资时机；我们也错失了2020年3月股市大跌的机会。所以我们并不是非常善于精确掌握投资时机，我们只是在觉得投资对象价格便宜的时候买入。

5.巴菲特：这一轮通胀与以往不一样，最好的投资就是投资自己

美国通胀水平创40年以来新高，巴菲特和芒格在股东会上也回答了提问。

在回及“超级通胀下你应该买哪只股票”的问题时，巴菲特回应称，这种时候更重要的是你个人具备的能力，别人交易的是你的能力，最好的投资就是开发你自己。

芒格同时在旁边打趣说，如果你的朋友推荐你在你的退休账户里放比特币，你就直接拒绝他好了。

在回应股东“通胀对伯克希尔业务有何影响”提问时，巴菲特表示在他们看来许多公司表现“非常不错”。巴菲特进一步阐述道，这一轮通胀与此前的经验有很大区别。在公司旗下的家具店里，虽然家具的价格快速上升，但富有的人们依然愿意买单。但早些年有的时候大家手里都没钱，甚至连糖果都买不起。巴菲特表示，政府已经向人们发放了很多钱，在某些时候这些钱不可能值那么多钱。不过巴菲特也捍卫了“直升机撒钱”政策的决定，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芒格也赞同这种观点，并盛赞鲍威尔是个英雄。

6.美国运通和苹果的回购带来巨大收益，仍在买入暴雪股票

谈到伯克希尔资产投资时，巴菲特在股东会上讲道，在伯克希尔多年前投资美国运通后，随着多年来美国运通的回购，伯克希尔在美国运通的持股比例从11.2%提高到了20%，而在苹果的投资上也是如此，过去几年来苹果的回购为伯克希尔带来了可观的收益。

同时，巴菲特表示，在微软官宣收购后他们仍然在持续买入暴雪股票。截至昨天，伯克希尔拥有9.5%的暴雪股票，如果达到10%会提交报告。

对于最初的交易时机（微软官宣收购前一个月），巴菲特表示，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例如拜尔收购前的孟山都，或者IBM收购红帽公司。巴菲特同时表示，并不清楚监管们是否会批准微软的收购，但相信他们知道微软有这样的资金实力。

7.巴菲特和芒格仍不看好比特币

巴菲特在股东大会上再次抨击加密货币称，与农场、公寓不同，比特币并不会产出价值，它的价格只会取决于下一个购买它的人愿意出多少钱。加密货币现在或许因为炒作而仿佛拥有了魔法般的吸引力，但它本身没有生产能力。

芒格谈及比特币时表示，我一生当中需要避免一些非常愚蠢、邪恶、且会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事情，我觉得这三点比特币都占了。它降低了美元和美联储的能力，这是我们完全需要的，这是需要我们保持政府可信度的一个关键。中国方面足够智慧把比特币给禁了，相比之下我们真的很愚蠢。

8.芒格猛烈抨击将伯克希尔的董事长与首席执行官职务分开的呼声

芒格猛烈抨击将伯克希尔的董事长与首席执行官职务分开的呼声，他称“这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批评，这就好比奥德修斯赢得特洛伊之战回来之后，有人说我不喜欢你赢得战斗时拿着长矛的方式。有些人从未经营过任何商业公司，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为兼任董事长和CEO是不堪重负”。

4月时，全美最大的州立公共养老基金加州公务员退休基金CalPERS披露，打算投票支持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一项股东提议——解除巴菲特的董事长职位、但留任公司CEO。

9.“如果两位离开，会不会影响公司运作”，巴菲特正面回应

巴菲特指出，伯克希尔的公司的文化，首先是这是一家辛勤工作的公司，第二公司永远会在乎股东（的利益）。公司文化占一家公司运作99.9%，伯克希尔没有什么不同。伯克希尔的目标是在下一个一百年继续存在。伯克希尔和股东建立更好的、不易动摇的关系，也希望股东能和公司同步。伯克希尔会把公司交到自己相信的人手上。

10.石油存储和生产

关于石油存储和生产，美国是否应该改变做法，未来十年不再变革会怎样。

芒格说，我希望有很多油储，我更青睐从中东买油，要保留美国国内的资源。未来两百年，石油将是非常珍贵的资源。他承认这不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又说“我不在乎，我就是觉得他们都是错的。”

巴菲特：这个问题是有弹性的。不同的族群会有不同想法，这不是坏事。现在美国联邦政府有上十亿的存储量。现在大家觉得，这个国家有这么多储油是好事，仔细想想其实不够多。三年到五年这些储量就没了，你也不知道三五年后会怎样。

11.巴菲特现场给婚姻谏言：要在后半生成为更好的人

巴菲特谈起人生观，他拿婚姻举例子，人们会倾向在婚前隐藏弱点，展示更好的自己，而查理芒格则在旁边补充道“没关系，人是会进步的”。巴菲特认为比起炫耀财富更重要的是在后半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12.巴菲特给青年人的建议：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然后一生从事

有投资者提问称：你很早就知道自己想当投资人，如果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有什么建议吗？

巴菲特回答道：我想做投资人，恰好我爸爸就是做这个的而且喜欢这个。我家里有足够的书让我看。这是个偶然。但是我确实认为，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然后一生从事，找到你想要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为自己真正尊敬的人打工，这就是我毕业之后做的。我想要（“现代证券分析之父”）本杰明·格雷厄姆的世界。后来他确实雇佣了我，然后我就给自己工作了，我就是想要给自己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