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曾经,命运开了个玩笑。原本平顺的时光,突起血色波澜。
身为交警,执行公务中横遭车祸。壮年之际,瘫痪卧床。
还好,有贤妻孝女,有热血战友,有暖心组织。他们筑起爱的壁垒,跨越悲戚、携手同行,将苦楚渡化为诗酒,在黑夜中孕育希望。
噩运在左,我们拉你向右!
我爱你,我的父亲母亲
我叫董格妍。
我的爸爸董学坤,是铁岭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银州区二大队的一名交警。
这是董学坤和女儿董格妍合影(资料照片)。新华社发
爸爸热爱交警事业。二十九年前,正在执勤的他,看到一位漂亮女孩想闯红灯,严厉劝退了她,告诉她“宁等三分,不抢一秒”。
爸爸对女孩一见钟情。三年后两人结婚。又过了两年,我出生。
我从小为爸爸骄傲,觉得那样高大、健壮的他,会永远是顶梁柱、保护伞。可我没想到,顶梁柱会突然坍塌。
2010年5月10日夜里,正在执勤的爸爸被一辆小轿车撞飞,头部着地、颈椎骨折,警服被鲜血浸透,陷入昏迷。
爸爸清醒后,发现自己瘫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半辈子要强的他几乎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妈妈扑在爸爸身上,哭嚎着哀求:“只要你活着,咱们这个家就还在!”
那时我读初三,还有一个月中考,妈妈不肯耽误我的学业,硬把我撵回了学校。妈妈自己却着急上火,满脸都是红肿的“大毒包”,饭顾不上吃,觉顾不上睡,成宿成宿地给爸爸按摩,半个月瘦了十多斤。
中考前一天,妈妈赶回铁岭陪我考试。睡到半夜时,妈妈抓起我的腿就开始按,我愣住了:“妈,是我!我爸还在医院呢!”妈妈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哭着说:“闺女,对不起!”摸着妈妈肩胛后背上,一块块瘦得凸起的骨头,我也心疼地哭了。
我考上了铁岭最好的高中。放榜那天,我笑了,爸爸妈妈却泣不成声。
在沈阳进行7个月的康复治疗后,爸爸身体有了很大起色:可以坐立,也可以正常说话、吃饭。
回家康复后,妈妈辞了工作,没请保姆,自己全职照顾爸爸。爸爸大小便失禁,妈妈不停地洗床单、被褥、换衣服,给他翻身、按摩、洗澡,“你爸利索了半辈子,不能让他受窝囊”。
在董学坤家中,妻子姜晓春为董学坤按摩(2月24日摄)。新华社记者杨青摄
这么多年来,爸爸身上没有过怪味,从没起过褥疮,身上和家里总是干干净净,任谁来都感慨“根本不像是有病人的家”。可妈妈双手常年泡在冷水搓搓洗洗,反复裂口、结痂,手指布满厚厚的老茧。
妈妈常年架着我爸,一点一点地在家迈步锻炼。因受力不均,如今妈妈右胳膊比左胳膊粗了一圈,右手掌比左手掌厚了一层。
为了给爸爸加强营养,妈妈节衣缩食,九年来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有好吃的先紧着我爸:剥一枚咸鸭蛋,爸爸吃咸蛋黄,妈妈吃咸蛋清;炒一碗肉片,妈妈都塞到爸爸嘴里,自己啃馒头配青菜。
爸爸看妈妈太瘦了,想把肉给她吃,妈妈说啥也不肯,一个劲儿地嘱咐我爸“都吃了”,说他是在鬼门关捡了条命的人,“可得好好养着”。
妈妈告诉我,当警察是爸爸毕生的梦想。在岗位时,爸爸是交警支队的业务尖子,甚至受伤瘫痪后,也从未有过一句“后悔做警察”的怨言。“嫁给一个好警察,就要当一个好警嫂。警嫂的荣誉哪是那么容易得的!”
说一句“爱你”容易,做一辈子“爱你”很难。谢谢你,我的爸爸妈妈,让我始终相信爱情,坚信梦想与执着的力量。
对不起,我的爸爸妈妈!我成长得这样慢,没能早一点分担家庭的重担。你们放心,未来咱们家,一切都有我。
谢谢你,我的兄弟姐妹
我叫姜晓春,是董学坤的妻子,董格妍的母亲。
我曾怨恨命运:丈夫瘫痪,女儿年幼,家庭重担落在我身上。
还好,有一群兄弟姐妹,始终在我身边,帮我挺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2010年学坤出车祸时,铁岭医院医生说,在铁岭治,治好了最多是个植物人。如果转院到沈阳,可能治得好,也可能人半路就没了,让我自己拿主意。
我懵住了,抱着女儿号啕大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学坤的领导、铁岭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银州区二大队大队长刘峰,斩钉截铁地说:“学坤是我兄弟。这个主,我做了!”
转院救护车上,医生让家属托住学坤脖子,以免路面颠簸二次损伤。又是学坤的同事、交警支队银州区二大队教导员刘东,二话不说钻进救护车里,跪在地上,弓着腰、低着头,双手卡在学坤脖子两侧,一个小时一动不动。
学坤住院的日子,交警支队同事们排了班,利用休息时间帮忙打饭、打水、擦身、跑腿……病友家属见状问我:“大姐,你家干啥的?咋有这么多亲戚当警察?”
在董学坤家中,前来看望董学坤的同事和董学坤(中)一起看电视(资料照片)。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