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罗版是清朝光绪初年由欧洲引进国内的一项西方技术。但是经过我国上百年的学习和精进,它已经成为我国的一项传统手工艺术。珂罗版共分为四道工序,分别为照相、修版、晒版和临制。”珂罗版非遗技艺传承人李东方一边在位于北京市大兴区东方宝笈艺术展厅的工作间演示,一边向到访的媒体记者介绍道。从南方出差连夜回到北京,两地巨大的温差让李东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利用珂罗版技术复制出来的《文征明千字文》)
据李方东介绍,珂罗版是英语collotype的音译,是一种古老的印刷技术。珂罗版的印刷原理是以玻璃为板基,在玻璃上涂上明胶印刷质,在上面通过照相制版,把图像反映到胶质上,再通过采用水墨相斥的着墨原理用无网点印刷的方式,把印品印出来。印刷时全部为手工操作,对工艺要求极高,成品逼真传神,而且能够保留产生笔墨的神韵。珂罗版印出来的东西能达到逼真、传神的效果,与原作相比,不相上下。它跟用现代数字喷墨打印出来的高仿作品相比,有天壤之别。这也是为什么李东方一直痴迷于珂罗版,并立志将其传承下去的重要原因。
就在前不久,“2018北京榜样”正式揭晓,李东方、宋玺、周晔、刘宝中、田琴、梁萍、郎恩鸽、程刚、苑永萍、夏伯渝10人当选“2018北京榜样”年榜人物。在对李东方的介绍中,评选委员会这样写道:自1984年始李东方踏入戈壁,以珂罗版技术复制国家瑰宝敦煌莫高窟壁画。二十余年时间里,她耗尽全部积蓄完成了九个精选洞窟壁画局部的精心复制,为后人留下了珍贵的文化财富。依托珂罗版技艺,她还实现了让《三希帖》、《明解增和千家诗》、《富春山居图》等国宝,两岸合璧展览的夙愿。历经数十年努力,李东方获2016年全球华人影响力人物“文物保护终身贡献奖”。2015年—2017年参赛作品连获中华印制大奖“毕昇奖”唯一艺术品“金奖”。延续国宝生命的非遗技艺正在李东方这代人的努力下走向辉煌。
(利用珂罗版技术复制出来的绘画作品)
简短的文字大致勾勒出了李东方为珂罗版技艺传承和国家文物保护作出的突出贡献。做了几十年珂罗版,最让李东方引以为傲的作品是敦煌莫高窟壁画的复制品。这里面当然还有她与这些宝贵复制品之间的感人故事。
“我们在洞窟里,把门用黑布给挡上,用头顶着玻璃板,摸索着把底片放进去,推上去夹好,数一二三开灯,再数50秒关灯。这样就是一张。”讲到当年在敦煌的经历,李东方记忆犹新。她说,一幅壁画至少要拍十二三张照片,洞窟里不能放水,每拍完一张李东方就得骑车去县城里把片子洗出来,一看没有问题再返回洞窟里继续拍。而当初李东方还险些与为敦煌莫高窟壁画制作复制品的机会,失之交臂,“当初决定要为敦煌壁画制作复制品的时候,我还年轻,才刚刚二十出头。一开始,单位选择的是一些年纪和工作经验都比我丰富的老师。可是没成想,前期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复制工作却遇到了瓶颈,再也没有继续往下推进。后来我就找到当时的负责人再次要求承担起这项任务来。”
(李东方演示珂罗版复制过程)
李东方主动请缨被获准后便携带设备只身来到敦煌,也由此开启了她与敦煌莫高窟壁画长达几十年的不解情缘。从1996年到2006年,每年4月到10月,李东方都呆在敦煌做复制。其他时间她在北京为博物馆和纪念馆做复制品,赚了钱就拿到敦煌做复制,十年时间,不曾间断。“人手不够,所以做起来很慢。钱几乎都是扔进去,有去无回。我不后悔,敦煌壁画损毁的速度太快了,能多复制一幅都是好的。每次我们做敦煌壁画的展览,看到很多美院的孩子们带着饭来做临摹,我都特别欣慰。敦煌的壁画因为风化消失了,但我把它复制了出来,让它永远定格在了1998年。”
李东方目前是东方宝笈文化传播(北京)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她带领着二十几个掌握珂罗版技艺的员工一起为这项传统技艺的传承做着不懈的努力。她说,目前掌握这项技艺的人差不多也就他们这个团队里的人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为珂罗版技艺的传承贡献着自己的心力,而她自己只不过是努力让这个团队更加团结,不断有新鲜血液注入进来。
文/杨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