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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子回忆父亲最后时刻:拒做血液透析(图)(4)

2015-07-22 09:38:48  新京报    参与评论()人

谈父子情

父亲叮嘱我当一个有文化的农民

新京报:您眼里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万伯翱:父亲对子女要求很严格,对四个儿子尤其严厉,他对女儿比较温情,妹妹可以在他跟前撒撒娇,哭鼻子,开玩笑,我们四个儿子从来不敢跟他撒娇,连跟他说话都有点害怕。他老了以后,就随和很多,对孙辈很和气。

父亲对我的表扬不多,我到农村去锻炼后,有次他写信告诉我,他接见了一批即将下乡的知识青年,他跟那些知识青年说,“我儿子也是知青,我为儿子感到骄傲。”父亲不轻易表扬我,我看到信后心里很高兴。父亲退休后,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你是受到周恩来表扬的模范下乡知识青年,我给你写的信最多了。”

新京报:您父亲经常教育你的话是什么?

万伯翱:父亲经常告诫我要自强自立、自食其力。18岁我高中毕业,父亲就主张把我送到乡下去锻炼,当时奶奶和母亲抹着眼泪不同意,父亲坚持要送我下乡,他说,“我就是农民的儿子,希望我的儿子能到农村去接受锻炼,在风雨中成长。”

不过父亲叮嘱我,要做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农民,他跟我说,“农村是个大学校,你可以研究植物学,你可以研究养殖业,你喜欢写作,下乡丰富生活阅历,一样可以成为作家。”临走时,他送给我一本很厚的笔记本,他在首页题字:“一遇动摇,立即坚持”,我至今还保存着这本笔记本,里面我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新京报:您到农村一呆就是十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理解父亲的做法吗?会不会想:“我是高级干部的孩子,还要吃这样的苦”?

万伯翱:我到农村去就带着三件东西:父亲在抗日战争期间部队发的一床补满补丁的旧被子,父亲穿了多年的灰棉袄,还有15块钱。我就这样到了河南省西华县黄泛区农场。农村的生活是艰苦的,有时睡的是50人的草屋大通铺,要到一里多地外担水吃,吃的是红薯加咸汤,我正在长身体,吃不够。和大伙一起干活,有时顶着快40℃的高温、毒辣太阳给果树喷农药,风一吹满身都是农药。累也不能吭声。

要说我刚开始没有想法是不客观的,苦的时候累的时候我会想北京的同学在城市过轻松日子,凭什么要放我一人到穷乡僻壤来锻炼。但父亲给我写信,鼓励我要好好向农民学习,加强锻炼。我很快融入农民的生活,1963年,《中国青年报》头版头条“市委书记的儿子参加农业劳动”报道了我下乡锻炼的事情,周总理在首都应届中学生毕业代表大会上,把我称为干部子弟下乡的典型。能得到周总理的表扬,我很自豪。我就在农村扎下根来,一干就是十年。

新京报:这十年的知青生活给您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万伯翱:我想我达到了父亲的期望,了解劳动人民的疾苦,我也成为劳动人民的一分子。长期的磨练,丰富了我的阅历,农村生活也给我提供了大量的写作素材,后来我真的成长为作家。父亲有次对我说,“我年轻时的愿望也是当作家,没想到我们家还真能出个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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