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正在学习和适应伴随成长而来的高涨的国际期待,正更加主动地为改革和完善国际秩序贡献力量。例如:中国启动了亚投行,英国也加入其中。中国还提出了能更好地连接亚欧大陆的“一带一路”倡议。再比如,在安全领域,中国国家主席倡导共同安全、综合安全、合作安全与可持续安全。
目前的一大挑战是南海争议问题,中美双方陷入分歧的困境。
显然,美国更多的是从地缘竞争的角度看待和处置与中国在南海的分歧的。
从学理的角度讲,美国这样表现有其战略文化根源。在座各位对地缘政治学并不陌生,是英国议员和学者的麦金德(Halford John Mackinder)20世纪初最早提出“中心地理”学说(Heartland Theory),主张“谁控制了欧亚大陆心脏地带就掌握了世界”,这个思想影响了以欧洲为中心的地缘政治思维,乃至其后的战争与争夺。
当美国上升到称霸世界之后将重点转向海洋。美国学者斯皮克曼(Nicholas John Spykman)提出“边缘地带”理论,主张谁控制了边缘地带,谁就控制了欧亚大陆,也就掌握了世界的命运。
我回顾这一段是试图理解,美国的霸权战略基于对海上要冲的控制,由此可以了解为什么这个国家对其他国家的海上行为天生地敏感,对中国在南海扩建岛礁如此紧张。
事实上,南海总面积达350多万平方公里,而南沙群岛所有岛礁面积加起来不到20平方公里,而且远离国际航道。美国媒体无限放大中国的岛礁建设,让中国看起来有地缘政治的野心。我在美国常听到秉承“现实主义者”理念的人预测,如果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美中冲突不可避免。
然而对中国而言,尤其是中国民众,南海的核心问题是围绕处于南海四个群岛最南面的南沙群岛部分岛礁的领土主权和相关海域的争议。中国民众坚信,中国自古以来就对南沙群岛拥有主权。
中国在南沙群岛的治权二战后被日本交还中国,一直得到外界尊重,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海洋勘测等事项都是向中方申请的。冷战时期有东南亚国家开始侵占南沙岛礁,甚至声称发现了“新领土”。然而,二战以后地球上哪里还有新领土可以被“发现”?后来在南海发现的油气资源使问题更加复杂化。
90年代中国与周边国家改善关系,经过多年努力,与存在争议的国家达成共识,我们决定通过双边谈判和平解决问题,解决之前搁置并且寻求共同开发。这个分歧没有影响东亚地区成功地走向多边合作。《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的签署为管控好争议提供了制度框架。
然而,令中国苦恼的是周边个别国家没有遵守《宣言》的精神,试图把对中国领土的占领永久化和合法化,包括扩建设施和划分附近海域。中国在忍耐多年劝说无果后,采取了应对和强化在南海存在的举措,包括更加严格地警戒和扩建岛礁改善设施。
而美国的再平衡战略突出军事安全色彩,更多强调盟国利益,给南海地区领土争议增加了新的维度。尤其美国不断派军舰军机靠近中国岛礁,甚至进入几海里内,构成对中国军事和安全上的威胁。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相信美国正在支持一些国家与中国对抗。
行动引发行动,错误判断导致相应反应。要走出因南海问题形成的安全困境,中美需要澄清彼此意图,避免误判。
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目标首先是维护主权权益。观察中国不能忽略历史维度。这个国家是在首都被帝国铁蹄践踏之下跌跌撞撞进入20世纪的,曾有一个多世纪屡遭外敌入侵、强权欺凌的屈辱经历。也正是基于此,中国人民和政府始终对涉及领土主权完整的问题抱有极强的敏感性,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哪怕在局部重演,哪怕是寸土。也为此,我们需要足够的军事防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