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设上限和下限?设下限是必要的,如果突破了底线,突破了潜在增长率底线,就会出现周期性失业,下限是保民生的一个基本需要。如果超越了上限,就意味着一定是采用了经济刺激的办法,这样会导致增加的流动性无法进入实体经济,最后流向了那些和竞争力无关的产业,导致经济泡沫。
现在最应该操心的不是增长速度,而是经济风险,我们不希望出现风险,所以要有下限、上限,如果做得好的话,我们能争取得到一个“L”型轨迹。要想得到长期的“L”型轨迹,就需要采取诸多改革措施。
一是户籍制度改革。户籍制度改革可以产生两条明显的供给侧效应,首先可以提高劳动力非农产业的参与率。许多农民工20岁之前进城打工,到40岁的时候因为没有城市户口,缺乏长期预期,就会一点一点退回农村,至少损失了20年的劳动参与率。其次清除了制度性障碍,劳动力会继续从低生产率部门到高生产率部门。
二是“三去一降一补”。既可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把资源配置得更有效率,还可以提高资本的回报率。
此外,教育、培训、增强人力资本、生育政策调整都可以增加未来的劳动力供给。同时在需求侧也会有所帮助。比如农民工市民化会扩大消费者的总规模。
总的来说,无论是短期的“L”型轨迹,还是长期的“L”型轨迹都要靠改革,不能靠刺激。刺激只是“V”字型而“V”字型是有风险的。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
降低企业综合成本须推动各方面体制机制改革
企业在市场竞争中挣不挣钱,取决于两方面,一是创造附加值的能力,二是成本的控制。如果创造高附加值的能力强,企业就会有竞争力,哪怕成本高一点也能承受。从微观的角度看,对企业也是一个考验。成本的控制既取决于企业自身,也取决于外部环境、体制机制,这不是完全由企业能控制的,与经济发展的阶段、经济形势的变化联系在一起。
当前,企业、行业及整个经济都处于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都在爬坡过坎,这个时期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创造附加值的能力还不是很强。整体来看,中国仍处于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微笑曲线的底端,企业、行业附加值还不高。从这个角度来看,企业在经营过程中要挣钱就相当困难,因为利润会比较薄。
另一方面,成本又上升得比较快,有些成本是到了这个发展阶段不可避免的,不是通过政府的努力可以解决的。比如人工成本的上升是经济进步的一个表现。如果工资不涨,那么经济的发展目的就丢掉了。还有环境成本,过去环境成本相当一部分是由社会来承担。一些企业在排放方面没有达标,有的污染物直排了,对企业来说节省了成本,但是体现在社会成本上,环境变糟糕了。控制污染对于企业来说毫无疑问,治污成本就得上升,这种成本上升不可避免。尤其在这个阶段,环境成本上升比较快,如果企业不能消化,就会挤压企业的利润空间。
还有一些成本的上升与体制机制有关,比如融资成本问题,由实体经济与金融虚拟经济之间的关系不顺导致的。现在资金进入实体经济比较难,在金融体系中自己转,变成了钱生钱的游戏。首先要考虑为什么它不愿意或不能进入实体经济。这与金融体制有关,金融的垄断性还没有完全打破,尽管我国的市场化程度有了很大提升,但金融的垄断性依然存在。另外,金融监管方面,分业监管带来的监管套利会吸引相当一部分资金在金融体系中转圈。如果监管套利能获取利润,资金何必要去实体经济领域?因此,融资成本高与金融监管体制改革不到位密切相关。对于传统制造业来说,用电成本比较高,但是电价居高不下。我们在调研中发现一个奇怪现象,一边是电厂产能过剩,另一边电价很高。这就与行政性垄断联系在一起,说明改革还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