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娅:苦难中捍卫个体生命
诗歌,作为语言的最高艺术,在苦难面前,从未缺席。置身苦难中,写作语境与写作限度不断发生变动,诗人们拿起手中的笔,记录、感怀、期冀、讽喻,抗争、警惕、批判……自古及今,在苦难中生成的优秀的诗歌作品从来不是同一的面孔。
布罗茨基曾言:“文学的功绩之一,在于,它有助于使我们生存的时间更加个性化。”那些流传不衰的经典诗作都藉由苦难表达岀创作主体的精神高度、思想力量和人格魅力。
上世纪40年代初,戴望舒被保释出狱后,以狱中生活为题材,写下《等待》《心愿》等诗篇,其中最感人深挚的是《我用残损的手掌》。诗人用属于心灵的“无形的手掌”,在想象中抚摸祖国的版图,战争所带来的残酷景象与记忆中祖国秀丽壮美的山河,都在诗人的笔端与脑海一一展开。
他所“摸索”到的首先是战火中的中国现实,是被战争所摧毁的土地,沾满了“血和灰”的深重的苦难,而后是风景如画的家乡与祖国的山川自然,对于记忆中景象的书写,反衬着现实的沉重与艰险,以及诗人对处于灾难中的人民的关切。但是,戴望舒并没有简单停留在对于现实苦难的描摹、勾勒之中,而是充满激情地表达了个体的期望。“我用残损的手掌”一句,既表明诗人在国家危难之时个人命运遭际的悲苦,又成为诗人感受灾难深重的祖国的方式,使个体的“残损”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相连。
托尔斯泰曾言:诗是人们心里燃起来的火。这种火焰燃烧着,发出热,发出光。诗人是身不由己怀揣着“痛苦去燃烧自己并点燃别人的人”,他们捍卫的是个体的也是人类的生命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