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疫情,有一群人虽不在救治第一线,但往往是第一个“接触”到患者的人。他们就是急救中心的调度员。
在疫情的巨大冲击之下,武汉市急救中心的120急救专线,曾一度面临电话打不进来,急救车无车可派,接到的病人无医院可送等紧急局面。如今,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一天工作12小时 压力巨大集体失眠
1月22日,湖北省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Ⅱ级应急响应。武汉市急救中心的调度员周婵和同事告别了假日,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为了争分夺秒抢救危急病人,他们一天工作12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周婵出现了耳痛耳鸣、下肢浮肿、记忆力下降等病症。
周婵: 一天下来感觉就虚脱了,晚上做梦全都是电话的声音。 我们的一位同事,工作1天睡不到1个小时。虽然他在家里待着,但他没睡着,就是着急。
记者:你呢?
周婵: 我跟他差不多。我下完夜班,该睡觉的时间我没睡着,第二天又要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精神压力非常大。以前我们思考的都是万一怎样,可现在出现的状况全都是万一的情况。
急救电话数量剧增
高峰期每天接听超15000人次
平时,武汉市120急救专线的接听量,是平均每天2000人次。疫情发生后,电话接听量急剧增加,高峰期每天接听电话超过15000人次,是平时的七八倍。 为了多接听电话,周婵和同事们不得不尽量缩短通话时间。
记者:最高峰时,有多少个电话等着接入?
周婵: 二十几个。
记者:什么心情?
周婵: 急。我只要进到调度大厅,就会不自主地说话快、吃饭快、走路快。
记者:时间在这个职业里意味着什么?
周婵: 生命。
无车可派 调度员时刻面临取舍难题
由于武汉实行交通管制,私家车和出租车基本停运,运送病人只能通过120急救车。
武汉市急救中心原有57台急救车辆。尽管通过加班加点,提高效率,每天有效转送病人从300车次增加到了700车次,但这 仍然无法满足危急病人的用车需求。 调度员面临着无车可派的情况。
记者:急救车不够用到什么程度?
周婵: 杯水车薪。
记者:缺口有多大?
周婵: 那种必须要派车的病患,我没有车可以派,车全部派光了。
记者:谁需要,谁更需要,谁迫切需要……面对这些,你就得做出取舍,你给谁?
周婵: 给我判断最重的。
记者:什么是最重的?
周婵: 可能我不派车去,他下一秒就没有呼吸了。
心疼急救车上的同事
为了病人却只能“狠起来”
每天面对大量电话,负责接警的周婵心里很急。每次送完患者之后,急救车一小时的消毒时间,她都觉得等不及。
然而,对急救车上的司机、医生、护士、担架员们来说,一天下来,只能趁着这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消毒时间休息。尽管心疼、体谅疲劳的同事们,但周婵明白,病人等不了。
周婵: 我们的车上有消毒灯,时间到了灯才会熄。
记者:要消毒多久?
周婵: 最好应该是一个小时,但我根本等不了。十分钟我都等不了。
记者:你会不会心疼救护车上的同事?你接电话心里着急,他们是累啊。
周婵: 当然心疼,因为他们基本是在用消毒时间休息。
记者:你体谅他们的累吗?
周婵: 体谅,但病人等不了。 如果真让我急了,我对他们挺狠的。
大量其他科室改为发热门诊
但其他疾病患者也不能放弃
在接警过程中,让周婵感到不好处理的,还有大量非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的求助。 现阶段,担负抗击疫情任务的医院,基本都将其他科室的门诊变更成了发热门诊,这导致了其他门类疾病诊治能力不足。
在一次接警中,周婵得知一名低烧的心脏病患者找不到可以医治的医院。
周婵: 有一个人跟我说,她只是心脏病,想去亚心医院。我说你联系好了吗?她说这个需要联系吗?我本来就有心脏病,我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知道她没办法联系,我就自己联系。
记者:什么叫没办法联系?
周婵: 她不可能有这个医院急诊科的电话,我都在想医生会不会接她的电话。因为医生的病人已经排到门外面去了。如果我不把这个车派出去,没人救她了,她自己去医院绝对不会收的。
记者:你为什么要这么帮?
周婵: 我所能接的每一个警,是因为我觉得他很信任我 。 我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人,但因为这是120专线,是他们生命绿色通道的唯一希望。 如果我都不认真,可能他就会选择放弃。
目前,周婵和同事们遇到的各种问题正在逐步得以解决。武汉市120急救中心增加了100部电话, 很多志愿者到这里值班接听。外省市的几十辆急救车也紧急支援武汉。 2月6日,120急救中心的电话不用再排队了,打进来的电话可以及时接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