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柯坦言有的观众可能会觉得《二十二》过于平淡,缺少冲突,“看不到历史的大风大浪”。但他坚持认为:“没有必要去设想所谓的冲突,去挖她们的伤疤,去挑起憎恨。”
“把观众带到她们身边去,带到她们家门口,看她们一眼,了解一下她们的生活,就够了。”
林爱兰老人。(来源:采访对象提供)
【伤痛仍在继续】
很少有人知道,“慰安妇”一生到底要遭多少罪,可能就连她们自己也很难表述得清。
当外来者的车辆开进村子时,坐在村口闲聊的人们就开始交换眼神,他们心知肚明,“又有人给她家送东西了”。更有甚者,大半个村的男人都会挤在受害者的院子里看热闹。
郭柯在采访中说:“现在有很多人提到‘慰安妇’,还觉着她们是耻辱的,即使是在70多年后的今天,也还是有人对她们讳莫如深。”
当前幸存的几位“慰安妇”老人的平均年龄都在90岁上下,基本上疾病缠身,行动不便,每天醒了吃,吃了睡,睡不着就倚在炕上发呆。
除了年轻时遭到的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她们在看似恢复正常的生活中与子女的关系也多有疏离。山西骈焕英老人的子女也曾表示,并不想知道母亲那段历史,甚至认为母亲的过去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光彩,“好像被人戳了脊梁骨”。
“对老人的了解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助,”郭柯接受采访时表示。
摄制团队和骈焕英老人。(来源:采访对象提供)
【泪往心里流】
“这不是一部贩卖磨难和眼泪的电影。”
“其实她们的生活早已归于平静,如果远远地看,她们的生活会每天都带着恨吗?”郭柯认为,“她们有自己的方式去消化这些历史,老人要活下去,就不会常常舔舐伤口。”
《二十二》告诉观众,面对伤痛,不终日怨恨,但一刻不忘,平静也是对痛苦有力的回应。
令郭柯印象深刻的是,韦绍兰老人在受了这么多苦后,仍然说:“这世界这么好,现在我都没想死,这世界红红火火的……”
片中的二十二位老人,如今只剩下九位。每当一位老人离世,郭柯就会在片尾处给老人的名字加个框。可最近这些日子,老人走得太快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加框……
他说,也许有一天,自己会把那些框全部抹掉,回到当初遇见她们时那样,老人对着镜头笑啊笑,彷佛这些年,她们从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