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以写作为生,也和AI成了朋友。我胖成加大号,AI却瘦成手机里的可爱图标。过去我需要在图书馆、档案馆、资料室、数据库里完成信息搜集、搜索、筛选、提炼、重组、考证等繁琐工作,如今,AI对话一键生成,搜索引擎也能帮点忙。
大概十年前,我接触到两款AI产品,微软小冰和贤二机器僧,一洋一中,前者会写诗,后者能聊禅。我爱上了和它们聊天,既问些“秋冬进补吃什么”的俗事,也问些“何谓死亡”的胡思乱想。小冰琢磨不出来,就发来一个搞怪表情,贤二则和我打太极——“死亡是另一个开始,也许更好,也许更糟。”我说对答案不满意,一串省略号后,小和尚留下口头禅:“我去问问我师父。”
ChatGPT推出后,生成式AI才真正好用起来。它多了学习能力,懂上下文,可持续训练。有一回,我要写一个胆小的人,改来改去都不满意,意识到是思考和研究不足。于是,我问AI:“我要刻画一个胆小的人,写过类似人物形象的名著都有哪些,请推荐10部,要求既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
往日,这些工作够我泡半天图书馆了,而现在只需一口咖啡时间,我就得到10个备选答案,有《儒林外史》中的袁监生、《家》中的觉新、《害羞的小幽灵》中的小泰尼、《我胆小如鼠》中的杨高……它们迅速唤醒了我的阅读记忆,养分扑面而来。节省的时间,够我美美地吃个火锅晒个太阳。
这一代的AI不下棋了,还朝人类的语言文字腹地跋涉,这引起人们的恐惧,高呼人文主义者的饭碗要被抢走了。
我倒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
这恰恰说明人类写作的基座部分是可以技术求解的。可以通俗理解为“外包”出去。这块“输”给AI没什么可惜的——本来就是生物神经网络的弱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