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0日,四川省德阳市旌阳区发生一起毒贩持枪劫持8名人质,并以此为要挟和警方谈判的案件。该名毒贩女性,长期女扮男装,在贩毒圈内以凶悍亡命著称。
记者: 当时毒贩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
李建华: 她非常非常警觉,而且很猖狂,通过技侦人员反映,通过语音监听,她说如果警察抓她,她就要和警察鱼死网破。
嫌疑人持有改装枪支子弹数量不明
李建华,成都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成都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一大队,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黑豹突击队。在四川公安系统内,只要说起黑豹突击队,大家都知道,他们出警就意味着去应对非一般危险的事。
就在此次行动的三天前,2016年6月17日,这名女毒贩携带大量毒品,在成雅高速收费站接受检查时,由于害怕事情败露,疯狂地向设卡民警开枪拒捕。
记者: 她持有什么枪支,你们有所掌握吗?
李建华: 改装的,别人给她定制的一把枪。她虽然是女性贩毒嫌疑人,但是从小就很男性化,也是投掷方面的运动员.她定制了一把仿64式手枪。
记者: 她有多少子弹,当时你们了解吗?
李建华: 子弹数量肯定不能掌握。
记者: 这个不确定可能是一种危险?
李建华: 对,肯定。
李建华:破门而入发现情况与情报不符嫌犯劫持人质
2016年6月20日上午,李建华带领7名特警队员赶到德阳市,经过定位,下午五点,特警队员进入该名毒贩藏匿的一栋居民楼,计划实施抓捕。然而,现场的情况完全出乎预料。
李建华: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嫌疑人是一名短发女性,但是当我们撞开门进去以后,就在准备往最后一个卧室进攻的时候,我走在前面,看见一名光头人员,用枪抵着前面一名女性头部。
记者: 首先认知就发生了混乱了,到底是谁?
李建华: 对,就是这种感觉,是谁?因为我们的情报当中,没有这个人。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出现了第三个人?因为里面有人质,这个时候我就出来,向现场的指挥部报告这个情况。
李建华: 嫌疑人在11楼翻到隔壁房间劫持8名人质
为保护人质安全,李建华率队退到入户门外,并迅速向指挥部报告现场情况,请求指挥部进一步核实。但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形势再次发生突变。
李建华: 这个时候从隔壁家出来了一个人,他出来以后,我感觉他非常害怕。他就跟我们说,有两个人进了他的房间,因为他家里面正好有人做客,用枪把他们全部劫持了。
记者: 嫌疑人怎么进去的?
李建华: 我们开始也没想通,她就从11楼阳台,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翻到隔壁房间,我们也没预料到这个情况。
记者: 隔壁的这户人家有多少人?
李建华: 当时里面有8个人。
李建华:嫌疑人非常狡猾警方无从下手
8名人质中,既有六十多岁的老人,也有两岁多的儿童。经过确认,光头的嫌疑人正是他们要抓捕的女毒贩,通过喊话,嫌疑人要求所有特警退出大楼,并且给她准备一辆车,让她驾车离开。经过请示,李建华答应了女毒贩的要求。然而,出门的时候,女毒贩把8名人质用绳索和床单裹在一起,女毒贩自己在最中间,9个人从李建华前两三米处经过,李建华却无法下手。
李建华: 我们分成了几个小组,一个小组从楼梯下去进行尾随,另外一个组,一楼外面寻找战机,还有一个狙击手占狙击位置,准备进行狙击。但是嫌疑人也狡猾,她在出电梯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灭火器,边走边喷,灭火器一喷,视线就完全看不见了。这个也是我没想到的情况。这个时候我们狙击手就报告了,看不见,而且头上顶着地毯,根本看不见嫌疑人在哪个位置。
由于毒贩全程用绳索将人质捆绑在自己周围,并用地毯盖住所有人的头部,让警方不能准确分辨犯罪嫌疑人和人质,跟踪毒贩的各路特警一直无从下手。
出了小区,毒贩挟持着人质往警方为她准备的车辆方向移动。
李建华: 这个时候我又安排,迅速形成两个组,两个组左右进行夹击,在她上车之前,她肯定要进车,这个时候肯定会有破绽。我们进行处置,然后尾随,而且我们一直和她保持的距离,不超过10米。
李建华:机会就那一秒钟
从楼门到汽车有150米的路程,警方需要在这150米内解决问题。
在移动过程中,先后有三名人质趁着毒贩不注意,脱离了被裹挟的人质群,迅速跑向安全地带,但毒贩距离为她准备的车辆也越来越近。
李建华: 但就在这个过程中,往前面移动,快要到路口的时候,当地德阳的领导就下了一个命令,不能出那个路口。当地的一名特警,他快速向前移动,想去扯掉嫌疑人头顶上那个地毯。但在这个过程中,他滑了一下。当时这个小伙子反应非常快,他迅速扯掉了地毯。
李建华: 周围那么多警察,那么多人质,那么多群众,随便开一枪,我当时就在想,千万不能开枪。但这个时候,毕竟毒贩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我看她愣了一下,就是那短短的一秒钟时间,一秒多钟时间。
记者: 她发愣的这一段时间,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李建华: 机会。就一秒钟时间,很短的时间。
在毒贩和人质头顶的地毯被扯掉的一刹那,周围的警察迅速扑了上去。
李建华: 我们冲击的力量还是挺大的,这个时候,我们按队友之间开始交流的,一旦发起进攻,不管是人质,还是嫌疑人,我们每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先对他进行控制。控制以后,我们再对身份进行核查。
记者: 你要先处置谁?
李建华: 我负责主要的嫌疑人。
记者: 但是好多人围着她,你怎么突破?
李建华: 当时那个德阳的特警扯掉地毯以后,他也反应比较快,迅速把他面前的一个女同志一下子控制在地,这个时候我就看见嫌疑人了。我看到她愣了一下,她四处看了一下,但是枪还在她手上,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放在她的枪上了。
危急时刻用手抓住嫌疑人枪管
光头犯罪嫌疑人只是愣了短暂的一秒就反应了过来,迅速举枪,做出了射击动作。但这时候,李建华和其他特警已经扑了上来,因为嫌疑人手中有枪,李建华牢牢抓住了毒贩所持手枪的枪管部分。
记者: 你这么握,假如她扣动板机,往小了说,你手不就花了吗?
李建华: 这个时候我抓住她枪的时候,她枪口已经对着我。因为我身上有防弹衣,如果说她要第一发能击发的话,至少来说,我大部分的躯干因为防弹衣,能给我起一定保护作用,这样的话,她的子弹就不能射出去伤到现场的群众。
记者: 但是你的手是握着她的枪的,有可能手就交代了。
李建华: 那没办法,这个时候肯定要这样做,也没有过多想过我的手。那个时候,不可能给你时间去想这个问题。
无名指插入抛弹口阻止枪支击发
抓住枪筒的李建华,要尽可能阻止犯罪嫌疑人打出子弹,但犯罪嫌疑人却是拼尽力气也要扣动扳机。
李建华: 握住了以后,我感觉她用力想击发。然后我也在用力,实际上她用力,还对我有帮助。因为她的枪往前,我抓住枪的套筒往后,这个时候枪套筒往后以后,枪支就不能击发。
记者: 这是因为你懂,是吧?
李建华: 对,枪支就不能击发。而且我在枪的套筒往后的过程中,我的无名指,抛弹口那个位置,我滑进去以后把那个弹往下一抵,那个弹就起来了,可以卡在抛弹口的位置,就是我们一般的枪支,出现故障的状态。
在平时的训练中,作为特警,李建华他们对枪支的构造和发射原理等早已烂熟于胸。在抓住女毒贩的枪筒套往后推的同时,李建华顺势把无名指插进了抛弹口,把瞬间即将击发的子弹卡在套筒内。
李建华: 我当时坚持了几十秒钟,而且我在这个过程当中,并不是只是放进去,我这个手还要有动作,我还要去弄它,当时就划破了,我一直抓着,感觉手已经插进去了,枪的状态就是卡壳一样。
制服毒贩,夺下枪支,人质、队友和周围群众一切平安。这时候,李建华才感觉到手指钻心地疼。
李建华: 十指连心,还是非常非常疼,我看了一下手,受伤了。当时这块肉没有了,你看现在不是这儿有一个疤痕吗?
记者: 你是捡了个手指头。
李建华: 也不是捡,我觉得还是值了,不管是对我个人来说,还是对现场的战友,还是群众来说,都还是值的。手指的话,我后面也在想,当时即使卡断了,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