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莹与父亲耿飚
“政事儿”注意到,接受采访时耿莹经常谈起父亲耿飚,讲述过三件跟父亲交流的小事。
第一件是她儿时,有一次战时被丢到了战壕里,“我爸爸早知道,但是爸爸不让警卫员去找,把他喊回来了”,她说,长大后她问父亲,是不是有她没她都没关系?“老父亲陷入沉思,他告诉我一句话,我铭记至今。他说,孩子,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八路军,我们红军的战士都金贵,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牺牲一个战士,你理解爸爸吗?”
第二件是她的职业选择。初中毕业她本来可以保送高中,可她想离开家,自己偷着报了地质学校,所以收到了两份入学通知书。耿飚没有阻挠她的选择,只是鼓励她要有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进入地质学校后,她发现条件之艰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爬山涉水是家常便饭,一次执行任务还遇到了生命危险。
她把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告诉了父亲,希望调动到军医大学。可父亲拒绝了,告诫她不管做什么都应该有头有尾,“爸爸说你看孩子,你现在自己选了地质,刘少奇主席说这个地质是什么,地质人员是建设时期的游击队员,你从这么艰苦的地方,你要到第四军医大,你到医院里去工作,条件肯定要比这优越的多,你将来入党的时候,你怎么写入党申请书”。
第三件是耿飚晚年生病住院期间找她“走后门”。这是耿飚唯一一次“走后门”求人帮忙,为的是几个小战士。
她回忆,父亲对她说:“我求你件事,这些战士刚当兵时就来照顾我,虽然这是部队安排他们的任务,但是两年过去了,他们要复员,家里比较困难,你能不能帮他们找个工作,爸爸拜托你了。”她不理解,“您在领导岗位这么多年,给谁说一声,不能给他们把复员工作安排好了?”父亲说:“孩子,你不知道,我如果要用自己的权力办事,那事必须是公事。而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有困难我要自己解决,爸爸只能求你帮忙,你看爸爸的身体,辜负了这些孩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共和国再也没有像我父亲这样的这一代人了,共和国再也没有像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了。”她说。
谈自己
“姓‘耿’不是我能选择的”
“政事儿”注意到,接受采访时耿莹数次强调,“‘红二代’这个词对我们来说不公平”。她表示,“我们这群人从小就被人家特殊化,其实我们并不特殊。外界应该更为平等地对待我们,不管是‘几代’。如果我做错了,外界要指责我,我没话说,因为我做错了。”
“耿飚姓耿,我自然也姓耿,我身上流淌着耿飚的血液,遗传着父亲的DNA,这不是我能选择的”,耿莹称,“父亲的光环始终是父亲的,父亲的功劳也只属于他,跟我没关系。我的光环必须靠自己努力。”
“政事儿”发现,耿莹早自学生时代就一直挑战自我。当年父亲拒绝把她从地质学校转到军医大学后,她在地质队工作了10年,直到文革爆发。文革后,她进入北京制药厂工作,期间自学医学,考取了北京中医学院的研究生。学医时,中国画研究院成立,国画是她儿时培养的爱好,她又拜师学画,并学有所成。
上世纪八十年代,耿莹决定出去闯荡闯荡,只身来到美国。当时她已年近五十,一句英文都不懂,可一到美国,她就拍胸脯放出了“大话”,“我说你别看我,一个英文字不会,一句英文不懂,三年以后我在美国横着走,他们就说我是北京菜鸟,那就说这北京菜鸟够凶悍的”。她从小摊起家,自己设计做项链耳环,画国画,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拥有了六亩土地和54棵果树,还自己买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