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这种困惑很像你们这代企业家陷入的“身份焦虑”,你对民营企业家的社会定位是如何看的?
王石:举个简单例子,我对日本很感兴趣,很容易和日本的同行比较。在历史上,日本商人的地位比中国还要低。低下到什么程度呢?武士阶层若感到他的尊严受到损伤,他会把你杀了,最容易被杀的就是贩夫走卒。但是,明治维新的时候,在金融、经济上,工商阶层已经是这个城市的主要力量,是推动明治维新主要的社会力量。
我们看看中国,工商阶层的地位变化的过程,走的是不大一样的。
新京报:中国的企业家阶层在你看来是怎样的?
王石:中国有经商的传统,但中国的商人对自身身份定位一直不统一。一直到今天,思维方式是不独立的,我们有依靠性,就是官商勾结,这是我们现在很大的问题。
新京报: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王石:现代企业首先要确定你的独立人格、独立性格,光做一个人是不行的,还要做一个阶层,要敢说话。比如说我不能说工商阶层不犯罪,犯罪该判刑判刑,但就是被执行死刑的人也要尊重人权,也要给他一个跟家属见面的机会。如果连一个生命在他死之前的权利都不能得到保证,还能谈到什么其他保证?
所以还是要寻求自身的保护,而自身保护就是要本身如何独立,本身如何来寻求自己的权利。你的权利是什么?你说经营资产,那财产权能得到保证吗?这是大家最关心的,你是一个经营财产的(阶层),如果财产权都不能保证,其他无从谈起。
【谈创新】
“如果雷军来颠覆房地产,我愿做加工厂”
新京报:企业家地位的明确,在西方更多地表现在对政治的发声?
王石:西方和中国的国情不同。在中国有人大、政协,企业家代表委员也可以参政议政,但我要说的是,不是代表委员,企业家一样可以在社会中扮演重要角色,发挥自己的企业家精神。我不是代表委员,但我一样可以在社会公民组织里发挥作用。
新京报:你刚才提到企业家精神,在你看来什么是企业家精神?
王石:最关键的就是创新,比如马云的阿里巴巴、马化腾的腾讯。企业家应该为这个时代和社会提供新鲜的想法和内容,引领时代的步伐。创新不是一穷二白时创新,那时不创新就没出路,而是在打下一片天地后,是固守还是继续往前走,这是最关键的。举个例子,腾讯的微信就是和他的QQ来竞争,这就是典型的创新精神,就是敢于自己否定自己。其次是要有担当。
新京报:这种精神具体应该怎么去表现?
王石:企业家精神在城市发展中会有很明显的体现。拿深圳来说,深圳缺其他东西但不缺企业家精神,因为改革开放,大量年轻人到深圳创业,形成了小政府大社会,中国民营企业40%的著名品牌是集中在深圳的。
新京报:除了创新与担当,企业家还应该具备什么能力?
王石:资源整合能力。到了移动互联网时代,更显得资源整合能力的重要。最典型的雷军小米,你会发现他在整合资源,这是企业家创新精神。
新京报:说到创新精神,你怎么看现在的新的互联网技术的颠覆性和创新性?
王石:大数据时代、移动媒体时代,我觉得比互联网时代颠覆还要大。它有种更新颖的资源动员力量。互联网时代对房地产传统行业来说颠覆性不是很大。顶多就是说我用互联网你不用,那我的信息比你快,你的效率没我高。
到了大数据时代是跨行业的。完全不懂房地产的人可以用新的载体、新的方式颠覆。最典型的是雷军,他和董明珠对赌。如果我是董明珠,雷军你有能力来颠覆房地产,你来搞房地产销售,那我愿意当你的加工厂,你总得有人给你做吧!我愿意当代工者。你有那个动员力量,我就主动配合你。
【边界】
不行贿成标签是社会太荒唐
新京报:你所说的企业家精神,在与政治产生交集时,应该扮演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