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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汉语越来越猥琐(2)

2016-04-29 14:44:22      参与评论()人

一个更有趣的说法是,青猴、大象、黑猩猩等动物也具有一定的语言能力,也能交流信息,但智人却凭着独特的虚构-想象能力,在7万年前的大脑认知革命中脱颖而出。他们有能力谈八卦,想象不存在的事物,让陌生人开始合作、建立组织([以色列]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由此看来,虚构-想象能力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本真状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的一切,推动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而朝下三路发泄和出气,并不是把人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来的标志性事件。

与其说在生殖器、排泄和身体上大做文章是返祖现象,不如说这是一种返回野兽现象。其实这么说也不妥当,似乎也是对野兽的误解或侮辱。因为野兽的求偶交配及生殖行为、排泄及抛洒行为、炫耀身体的强壮或者美好的行为、发动身体攻击及恫吓的行为,都只是出于一种简单而必需的本能,出于复制自身基因遗传密码的天性,并不带有主观恶意。相比之下,那些动辄亮出下三路的语言和行为,就未免显得没有必要或者多余了。这不由得让我想起黑龙江作家阿成(不是阿城)的一句话:“狼啊,你可千万别堕落成人。”

骂人大概是不分时代、不分国籍、不分性别、不分种族的一件事情。古代骂人最酣畅淋漓的可能是孔老夫子责骂学生宰予的话:“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用垃圾筑成的墙无法粉刷)然而这位宰予是孔门弟子中唯一一个曾正面对孔子学说提出异议的人,他能言善辩,曾从孔子周游列国,游历期间常受孔子派遣,使于齐国、楚国。孟子骂杨朱、墨子的话就显得很刻薄了:“杨子为我,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刘邦骂人则花样百出:竖儒、小子、竖子、陬生……不一而足。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革命领袖的博大胸襟:“(延安时)华北座谈会操了40天娘,补足20天,这次也40天!满足操娘要求,操够……”詈骂之词通常在对方的智商、道德、出身、长相、年龄、种族、地域、性别、血统上做文章,以期达到贬低对方、战胜对方、淆乱对方血统的目的。是否能够达到上述目的姑且不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汉语语格不断刷新新的低度是确定无疑的。

汉语的语格每下愈况,一方面是指汉语的格调越来越低下猥琐,另一方面是指汉语语法的格。现代汉语没有主格、宾格、所有格之说,但据胡适在《尔汝篇》《吾我篇》中的考证,古代汉语是有这些讲究的。不要小看主格、宾格、所有格,语法实际上是人的主体性、人格的尊严、财产的所有权的反映。现实社会中缺乏人的主体性,语言也就将主格、宾格、所有格驱逐到爪哇国里去。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是也。在人格越来越无足轻重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汉语受到越来越多的践踏人性、蒙昧奴性的蒙古语、满语因素的浸染,加上自身在语格和人格上的自轻自贱,于是逐渐丢失语法之格,也日渐丧失人性之格。语格与人格相互纠缠,相互作践,导致汉语操持者的精神家园充斥着生殖器和排泄物,如果仓颉九泉之下有知,怕是会无语泪先流。

美国的“污言秽语”或“詈词秽语”,指的是那些用来骂人、表示仇恨、故意冒犯或伤害别人的言语,关键不在于“俗”或“粗”,而在于“冒犯”和“敌意”。在美国,“正式”规定为是“低俗秽语”的是7个词:shit,piss,fuck,cunt,cocksucker,motherfucker,tits。语言学家认为,污言秽语是人类疏通恶劣情绪的一种不可或缺的管道,虽然谈不上是人的天性,但确是生理成熟之人的“语言排泄物”。用“污言秽语”来对思想禁锢进行反抗,也是常见的文学手法,美国作家坎·凯西(KenKesey)的《飞越疯人院》就是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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