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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趣镇女工:丁字裤包3个边赚1毛 耽误20秒少挣1毛

2018-03-12 00:56:11  江苏电视台    参与评论()人

他手腕上的足金链子是高秋霞买给他的,“抬胳膊都累得慌,没办法,媳妇买的不敢不戴。”

高秋霞个子很高,热情爱笑,面对老公时却“像个泼妇”。她的小店名字是老公起的,是她的真名。

忙不过来的时候,他把父母拉过来帮忙。父亲站在旁边看着一家人忙乎,“我这种身份,怎么能干这个?”

不过,她自己的父母现在依然不知道她在做情趣内衣。“你的衣服有没有我们能穿的啊?”她只好搪塞,“没有没有。”出了灌云,这个职业还是让高秋霞说不出口。

买她衣服的中国人,更多集中在北上广深。

和灌云人“不知道”、“没穿过”、“你问她”的回答不同,在北京上班的花花小金刚(网名)并不羞于谈论。她是一家导购网站情趣内衣的资深小编,夏天总是穿着吊带,“我卖情趣内衣的,整天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卖得出去么?”

她直言,除了卖,她也会穿,会给自己买些精致的。

记者走访期间,只有一个女工承认自己穿过自己做的情趣内衣。“粉的,好看,只比普通睡裙稍微透一点点。”洗完澡对着镜子看看,“也挺美的。”

规划中的“衣趣小镇”

“近两年,每年至少有四五千名外出打工的女性回来工作。”徐小舟说。

他是灌云县商务局负责电子商务的主任,他记得情趣内衣生意刚在镇上兴起时,灌云还是经济欠发达地区,“确实不太好意思明面上扶持。”

渐渐地,大家发现这门生意不但实现了增收,还带动了周边的村民加入进来。村民把料子带回家缝,不种地的时候就做工赚钱。镇上的工人也没有上下班时间要求,方便接送小孩,“做一件算一件工钱。”

县政府于是顺应趋势,鼓励当地人学习电子商务。“每年有2000个免费名额,我们从上海、杭州聘讲师培训怎么开店,怎么推广。”徐小舟说,时代越来越开放和包容,不一定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把它当成一种产业就好了。

据他介绍,目前灌云县情趣内衣网络销售市场在全国占比达到60%,厂家和销售网店超过500家,其中年销售额在1000万元以上的超过15家。

但这也带来一系列问题——衣服档次偏低、同质化严重、厂房简陋、商家太多导致利润越来越低等。用工招工的难题也让厂家老板们头疼,“今天高兴就来,明天有事又不来了,管理很麻烦。”

徐小舟透露,随着产业发展,老城区的伊山镇已容不下更多的工厂。在县政府2017年至2020年的规划中,相邻的东王集镇将打造一个产业园,把商家聚集起来,目的是引进高端人才和品牌,建设规范化的厂房,提升产品档次。

徐小舟说,产业园取名“衣趣小镇”。“不限于情趣服装,还有家居服。这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

从漂泊到归乡

晚上8点,冬妮9岁的女儿到车间等她下班。

她盯着一个嘎啦嘎啦响的机器,1厘米宽的黑布带子从里面送出来。10分钟后,这些带子将被剪成小段,缝在内衣上的肩膀上。冬妮弄完,把它们装进篓子,准备回家。

脱下厚棉衣,她要应对自己的中年人生,用尽心思维系起一个家庭。

婚后第二年,也就是2007年,她离开故乡出去打工。

之后的六年,她一直在南京的电子工厂上班。凌晨两点的夜班是她最难受的时刻,流水线旁,她整夜整夜地想女儿。尽管只有330公里路,但周末一般也不回家,“不敢回,舍不得加班费”。

“在外打工就一句话,没有尊严。”冬妮去年返回小镇,她一点都不留恋曾经去过的高级酒店、飘香的面包房和自动化的大工厂,“那是人家城里人的。”

现在,缝纫厂的工作按件计费,上下班时间自由,可以随时接送孩子,这是几乎所有女工打这份工的原因。

加工厂门口,一个女工抱着新款黑色内衣。新京报记者陶若谷 摄

加工厂门口,一个女工抱着新款黑色内衣。新京报记者陶若谷摄

镇上那条不知通向哪里的盐河,河道上来往的货船依旧破破烂烂,但在她心中已经流成了母亲河。起初,家里的老人不愿她做这个,“伤风败俗的破玩意儿,苦不苦钱?”一听说苦钱,“哦,那做吧。”

“苦钱”,在当地方言里是“挣钱”的意思,百科词条解释它的原意为“辛苦地挣钱”。

“什么是生活啊?生活就是,羽绒服给孩子买600的,老公买300的,我买的200的。”冬妮想了想又说,“不行,还得买一件500的,串亲戚的时候穿。”

缝纫机停下来,屋里终于安静。苏芮刚柔交错的歌声从手机里飘出,混在喇叭的丝丝杂音里,让人仿佛置身上世纪90年代的南方工厂。

有人跟着哼起来,“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程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文中冬妮、刘云为化名)

(责任编辑:李皓 CN002)
关键词:淘宝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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