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上的足金链子是高秋霞买给他的,“抬胳膊都累得慌,没办法,媳妇买的不敢不戴。”
高秋霞个子很高,热情爱笑,面对老公时却“像个泼妇”。她的小店名字是老公起的,是她的真名。
忙不过来的时候,他把父母拉过来帮忙。父亲站在旁边看着一家人忙乎,“我这种身份,怎么能干这个?”
不过,她自己的父母现在依然不知道她在做情趣内衣。“你的衣服有没有我们能穿的啊?”她只好搪塞,“没有没有。”出了灌云,这个职业还是让高秋霞说不出口。
买她衣服的中国人,更多集中在北上广深。
和灌云人“不知道”、“没穿过”、“你问她”的回答不同,在北京上班的花花小金刚(网名)并不羞于谈论。她是一家导购网站情趣内衣的资深小编,夏天总是穿着吊带,“我卖情趣内衣的,整天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卖得出去么?”
她直言,除了卖,她也会穿,会给自己买些精致的。
记者走访期间,只有一个女工承认自己穿过自己做的情趣内衣。“粉的,好看,只比普通睡裙稍微透一点点。”洗完澡对着镜子看看,“也挺美的。”
规划中的“衣趣小镇”
“近两年,每年至少有四五千名外出打工的女性回来工作。”徐小舟说。
他是灌云县商务局负责电子商务的主任,他记得情趣内衣生意刚在镇上兴起时,灌云还是经济欠发达地区,“确实不太好意思明面上扶持。”
渐渐地,大家发现这门生意不但实现了增收,还带动了周边的村民加入进来。村民把料子带回家缝,不种地的时候就做工赚钱。镇上的工人也没有上下班时间要求,方便接送小孩,“做一件算一件工钱。”
县政府于是顺应趋势,鼓励当地人学习电子商务。“每年有2000个免费名额,我们从上海、杭州聘讲师培训怎么开店,怎么推广。”徐小舟说,时代越来越开放和包容,不一定要带着有色眼镜看,把它当成一种产业就好了。
据他介绍,目前灌云县情趣内衣网络销售市场在全国占比达到60%,厂家和销售网店超过500家,其中年销售额在1000万元以上的超过15家。
但这也带来一系列问题——衣服档次偏低、同质化严重、厂房简陋、商家太多导致利润越来越低等。用工招工的难题也让厂家老板们头疼,“今天高兴就来,明天有事又不来了,管理很麻烦。”
徐小舟透露,随着产业发展,老城区的伊山镇已容不下更多的工厂。在县政府2017年至2020年的规划中,相邻的东王集镇将打造一个产业园,把商家聚集起来,目的是引进高端人才和品牌,建设规范化的厂房,提升产品档次。
徐小舟说,产业园取名“衣趣小镇”。“不限于情趣服装,还有家居服。这也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
从漂泊到归乡
晚上8点,冬妮9岁的女儿到车间等她下班。
她盯着一个嘎啦嘎啦响的机器,1厘米宽的黑布带子从里面送出来。10分钟后,这些带子将被剪成小段,缝在内衣上的肩膀上。冬妮弄完,把它们装进篓子,准备回家。
脱下厚棉衣,她要应对自己的中年人生,用尽心思维系起一个家庭。
婚后第二年,也就是2007年,她离开故乡出去打工。
之后的六年,她一直在南京的电子工厂上班。凌晨两点的夜班是她最难受的时刻,流水线旁,她整夜整夜地想女儿。尽管只有330公里路,但周末一般也不回家,“不敢回,舍不得加班费”。
“在外打工就一句话,没有尊严。”冬妮去年返回小镇,她一点都不留恋曾经去过的高级酒店、飘香的面包房和自动化的大工厂,“那是人家城里人的。”
现在,缝纫厂的工作按件计费,上下班时间自由,可以随时接送孩子,这是几乎所有女工打这份工的原因。
加工厂门口,一个女工抱着新款黑色内衣。新京报记者陶若谷摄
镇上那条不知通向哪里的盐河,河道上来往的货船依旧破破烂烂,但在她心中已经流成了母亲河。起初,家里的老人不愿她做这个,“伤风败俗的破玩意儿,苦不苦钱?”一听说苦钱,“哦,那做吧。”
“苦钱”,在当地方言里是“挣钱”的意思,百科词条解释它的原意为“辛苦地挣钱”。
“什么是生活啊?生活就是,羽绒服给孩子买600的,老公买300的,我买的200的。”冬妮想了想又说,“不行,还得买一件500的,串亲戚的时候穿。”
缝纫机停下来,屋里终于安静。苏芮刚柔交错的歌声从手机里飘出,混在喇叭的丝丝杂音里,让人仿佛置身上世纪90年代的南方工厂。
有人跟着哼起来,“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程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文中冬妮、刘云为化名)
(原标题:单身姑娘四个月前收到匿名情趣用品,现在又收到恐吓信,到底谁干的?)在杭州工作的小王这两天连家都不敢回,因为就在前两天,一个匿名的快递放在了她家门口,里面写的话十分恐怖。
原标题:国际锐评:中国7月1日下调日用品进口关税!谁笑了?谁急了?中国国务院常务会议5月30日决定,从今年7月1日起,较大范围下调日用消费品进口关税,更好满足国内居民多样化消费需求。